侧的金属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片接一片地爆出电火花!疯狂扫描的光束成片地扭曲、熄灭!尖锐的高频嗡鸣声变成了断断续续、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嘶鸣!
整个“测时回廊”的检测系统,在墨渊这狂暴的、带着高等污染特性的信息冲击下,瞬间陷入了大规模的混乱和瘫痪!
扫描阿青伤口的光束消失了。金属板上代表她“时骸辐射”超标的暗红光点也瞬间熄灭。那令人窒息的毁灭预兆如同潮水般退去。
甬道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半瘫痪的昏暗状态。只有零星的惨白光束在远处无规律地乱扫,伴随着金属板内部短路发出的噼啪声和呛人的焦糊味。
“走!快走!”苏启猛地收回剧痛麻木的左手,对着惊魂未定的阿青低吼道。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左臂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贯穿,灵魂更是像被墨渊那股狂暴意志狠狠撕扯过一遍,剧痛和眩晕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表盘上的暗红裂痕似乎又加深、蔓延了一些。
阿青看着苏启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左手,又看了看周围陷入混乱瘫痪的检测系统,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她不再犹豫,强忍着左臂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和蔓延的锈蚀感,抓住苏启的手臂(这次没有立刻甩开),拉着他跌跌撞撞地朝着甬道深处、那唯一还亮着微弱指示绿光的出口方向跑去!
两人在混乱的光影和呛人的烟雾中狂奔。身后,瘫痪的检测系统似乎开始了某种缓慢的自我修复,零星的惨白光束重新亮起,嗡鸣声也试图恢复,但显然受到了重创,变得断断续续,不成气候。
十几米的甬道,如同穿越地狱。当两人终于冲到尽头那扇相对较小的、闪烁着稳定绿光的金属门前时,门上的指示灯由绿变黄,然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机括声,缓缓向内打开!
刺鼻的烟味、浓烈的铁锈味、劣质酒精味、汗臭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种怪异气味混合发酵而成的浓烈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入!伴随着这气味的,是骤然炸响的、震耳欲聋的声浪!
叫卖声、咒骂声、讨价还价声、金属敲击声、蒸汽嘶鸣声、怪异的音乐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到极致的音波洪流!
门外,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怪陆离到极致的巨大地下空间——鼹鼠坑!
巨大的、如同溶洞般的天然岩洞被粗暴地改造。无数由集装箱、废弃车厢、金属板、管道甚至船只残骸搭建而成的简陋棚屋和平台,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地堆叠、悬挂在陡峭的岩壁和巨大的石柱上。歪歪扭扭的金属栈桥和摇晃的绳梯连接着这些“巢穴”。空间顶部垂落下无数粗大的电缆和锈迹斑斑的管道,闪烁着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和故障频发的全息投影广告牌,将下方的一切染上一种迷幻而肮脏的色彩。空气中漂浮着油腻的烟雾和粉尘。
下方,是更加混乱的景象。肮脏拥挤的街道上(如果那能叫街道的话),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穿着破烂防护服的拾荒者、浑身油污的机械师、眼神凶狠的打手、披着斗篷的神秘人、甚至还有少数肢体被粗糙机械义体替代的改造者……他们在污水中穿行,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和废弃零件中翻找,在简陋的摊位前唾沫横飞地交易着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微弱时间波动的物品——那些就是“时骸垃圾”?
而在苏启和阿青冲出“测时回廊”出口的瞬间,附近平台上几个正在争吵的、穿着帆布工装、脸上涂抹着油彩的人,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的视线扫过狼狈不堪的两人,最后,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阿青那依旧散发着微弱灰白光芒、锈蚀痕迹明显的左臂伤口上。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光头壮汉,推开同伴,走到平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出口处的苏启和阿青,尤其是阿青的左臂,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惊疑。
“嘿!新来的!” 光头壮汉的声音如同破锣,压过了部分噪音,带着浓浓的戏谑和恶意,“‘锈疤’?有点意思!这‘料’……‘铁锈会’要了!跟老子走一趟吧!”
他话音未落,周围几个平台上,又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过来,显然“铁锈会”并非唯一盯上这块“料”的势力。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鼹鼠坑的混乱法则,第一次向苏启和阿青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而阿青左臂上那诡异的“锈疤”,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掠食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