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殿后,方才那位不过三十年华的道者,倏然摇身一变为鹤发老道。
老道眉目慈祥,她摩挲着东珠,喃喃道:“南道真这一辈,果真是人才辈出啊,居然敢对道宫行贿。”
嘴上虽是如此说,面上却不见一点计较之色,反而竟有几分欣赏。
“都说世间天才如过江之鲫,可天才与天才之间,到底仍有不同啊。
“十二岁握剑即入道,十六岁时败尽南山剑宗众剑者,南道真誉其为七圣之下第一剑。
“可惜了,为何却不是生在我北修真呢?”
房梁上一只通体漆黑的墨鸦转了转眼珠子,竟是口吐人言:“我瞧那位闻家二公子也是个奇才,放着闻家的‘天工开物’不学,反而去当了个术士。”
“可偏生这半途入道的术士,竟成了大陆最年轻的八境命师,只差一步,便可窥天。”
若有北修真之人或南道真高层在此,便会认出这一人一鸦乃是北修真四通神之白虎通神与朱雀通神。
老道笑笑:“看来今年道战的魁首将要花落南山了。”
墨鸦反驳道:“我倒是觉得知守观的徐临渊亦有夺魁之望……”
一人一鸦在道殿内开始讨论起今年的魁首究竟会花落谁家。
讨论了半天依旧没讨论出结果。
老道遂说:“去摘星楼赌一局?”
墨鸦道:“走!”
……
摘星楼。
今日来了一位有钱人。
朱楼主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贺楼茵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上,当下语速都快了几分。他一边介绍,一边飞快拨动算盘,“……目前知守斋徐临渊的赔率是一赔三余七,剑门楼宋观风的赔率为一赔十五……”忽得拨动算盘的手一顿,朱楼主小心看了贺楼茵一眼,说道,“贺楼道友,你的赔率是一赔两余六。”
贺楼茵不解皱眉:“为何我的赔率也如此低?”
她还想借着赌局大捞一笔呢。
朱楼主尴尬笑笑,心说本来今年这几个热门魁首人选之间的赔率都差不多,谁知道道宫那两位通神突然来此来了场赌局,一下子就将其中两位人选的赔率拉低了。
他试探问:“那道友可要赌上一局?”
贺楼茵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愤愤骂道断人财路如弑人父母。
但来都来呢,总得捞点什么再走吧。
她微笑,指着指着闻清衍对朱楼主问:“他的赔率是多少?”
朱楼主挠了挠头,说道:“闻二公子不在名单之中。”
这句话说完,周遭顿陷一片安静,短暂凝滞后,二楼忽然传来一声嗤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闻清衍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了他数年未见的兄长——闻如危。
闻如危说:“阿衍,一别多年,没想到你剑术毫无长进就算了,竟然沦落为女子裙下之臣。”
做她的仆人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吧!
贺楼茵恼怒皱眉,欲出口驳斥,闻清衍却抢先一步开口:“兄长慎言。”
“慎言?慎什么言?”闻如危啪的一声合拢手中折扇,面露不善,“我倒不知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
他身后的几人连声附和着。
闻清衍皱着眉,刚想出口驳斥,却听见贺楼茵对朱楼主说:“朱楼主既然能开折花会魁首之赌,不如开一场道战末名的赌局?”
朱楼主先是茫然,再是震惊,最后竟然拿出算盘开始认真计算赔率。
算珠噼里啪啦响过一阵后,朱楼主说道:“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贺楼茵看向二楼那手握折扇之人,挑眉微笑道:“不知闻大公子,可敢入局?”
很是狂妄,很是嚣张。
但偏生如此放言之人,恰好拥有这自信张狂的资本。
闻如危心想这便是他弟弟新找的靠山吗?
还挺耐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