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初亲事不过是哥哥和冯大人的口头之约,没有父皇过目,做不得数的。”
“是,我知道。我来找你,就事想问你一句,若是你还对我有情,你若是愿意承诺此生只有我一位妻子,我愿意不嫌弃你,为你忤逆父亲。”
冯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依旧高高地昂着下巴,说出这番话,在她看来,已经是重情重义。赵堂浔经历这样的变故,按照自己的人才样貌家世,早就应该向前看,与一名更好的夫婿相配。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只见过寥寥几面,她就是忘不了他。
她以为,她都如此“降尊纡贵”来给他这个机会,他应该感激涕零地接受,应该为她如此的情义而感动,却不想,眼前面容温和的男子眸色越来越阴沉:
“我不愿意。”
“冯小姐,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叙旧了。”
冯媛还处在震惊之中,赵堂浔已经熟练地推着轮椅往孟令仪这边过来。
她猫着腰蹲在草丛里,努力秉着呼吸,生怕被他发现。他经过她身前时,忽然停了停,孟令仪一颗心吊起来,就在做好准备被发现时,他却没有别的动静,静静地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孟令仪依旧蹲在草丛里,只有冯媛那边传来细微的哭声。
她实在蹲得脚发麻,刚想站起来,一个用力过猛,一块瓦片顺着山坡的坡度滚下去,啪的一下碎裂。
这下,冯媛也听见了声音,红着眼回过头来,就看见孟令仪一脸无措地站在树林中。
“是你?”冯媛拧起眉头,“你...你真无耻!我的笑话,你看够了吗?”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孟令仪索性也甩了甩发麻的手脚,尬笑着走出去:
“你别难过了。”
冯媛止住了哭声,愤愤地看她几眼,又委屈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那么好心地为他说话,结果呢,却被他这么对待!”
孟令仪端详她几眼,从衣服里掏出帕子,递过去:
“你不可笑,你敢作敢当,有勇有谋,一点也不可笑。”
冯媛愣了愣,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被孟令仪说得倒是有些无措了:“那你说...唉...我是不是应当找一个更好的公子嫁了,而不是在他这白眼狼身上浪费时间。”
孟令仪在她身边坐下,认真地思考了回答:“在我看来,你怎么选,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什么对错。不过...我觉得你有一点做的不好。”
冯媛看着她,皱眉:“你说。”
“你若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为他可惜,为他不平,懂得他的难处,就不应该一边如此,一边却嫌弃他,不满他,毕竟...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可已经发生了,你喜欢他好的时候,可每个人,都会有残缺的一面呀。”
冯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又问:“你是谁?为何我从前从未见过你?”
“我家在扬州,我叫孟令仪,你可以叫我悬悬。”
话一出口,冯媛面色一变:“是你?你...你整日里给他治病,和他就清白吗?我说,你为何会在这里看我笑话!”
孟令仪面色平静:“我没有看你笑话,我和你同病相怜,我方才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你...你也心仪他?”
孟令仪目光恍惚:“算是吧...”
“那他对你...”
“他对我和对旁人并无不同。”
此话一出,冯媛浑身的戒备放松,又试探着问:
“他不喜你,他这样冷漠,你就不难过吗?”
孟令仪低下头,喃喃:
“当然会难过。”
“可是我喜欢他,心疼他,是我自己的事,我相信他这样做有他的苦衷。不过,如果他要是真的让我太难过了,我也不会强求,也许呢。”
冯媛看着孟令仪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半晌,她抹了抹眼泪:“你...人还怪好的。”
孟令仪也笑了笑。
“我得先回去了。”
孟令仪和她告别,等她先进去后,自己再进去,却依旧没有看到赵堂浔的身影。
她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然调转方向,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