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她从这里解救,就算是骚扰电话,现在的她也能和对方聊上半小时。
李良白敏锐,看看严君林,又看看贝丽,笑着问:“严先生是哪里人?看起来不像南方的。”
“北方人,”严君林说,“同德市,小地方。”
李良白意外:“巧了,和贝贝是同乡。”
严君林面无表情:“贝贝?”
李良白笑着揽住贝丽:“贝丽,我女朋友的小名。”
贝丽挤出一个笑。
她眼神失焦,不想看清严君林的表情。
她最好今天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
严君林说:“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小名叫贝贝?”
——好吧,还是听到了。
贝丽闭上眼。
李良白轻轻捏捏她肩膀,笑出声:“原来你们认识?贝贝,原来这次是和朋友合租啊,怎么不告诉我?”
贝丽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算不上朋友,”严君林惜字如金,“校友。”
李良白松开贝丽,笑容更热情:“既然认识,那就太好了。贝丽胆子小,之前一个人住在这儿,我就很担心,担心她一人害怕;后来听说有了合租室友,我更担心了,担心她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你们是同乡,是校友,又认识,在这里互相有照应,我放心多了。”
严君林嗯一声,做个手势:“饭做好了,一起吃?”
李良白微笑推脱,说还有事要忙。
这种礼貌性的邀请就得配上委婉的拒绝,寒暄结束,贝丽的腿和心一样麻。
她硬着头皮送李良白出门。
这是幢老洋房,阁楼是几家公用的,没住人,贝丽的房子在第三层,门外是旧式步梯和阳台,摆着几个空空花盆,里面是枯死的植物。
桂花快谢了,犹留晚香,李良白同她拥吻,摸摸她耳垂。
“你和屋里那个关系不好?”
贝丽应激:“什么屋里?哪个屋里?”
“房间那个,严君林,”李良白说,“你似乎很不喜欢他,刚刚聊天,你不看他,也不和他打招呼。”
“……没什么好说的。”
贝丽不自在。
“这样吧,”李良白误读,握握她的手,“我替你找新房子,或者,搬到我那边?更方便。”
“不要!”
这声出口后,李良白一怔,贝丽意识到失态,匆忙改口。
“我都交完房租了,而且,一开始不是约好了吗?我不能总是用你的……我们是在恋爱,你不要把它变得很奇怪,”贝丽说,“你总不能养我一辈子吧?”
“那又怎么?我不但想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预定了,”李良白说,“好好好,知道贝贝有出息。现在出门在外,你一个女孩子,和男人合租还是有些危险……算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说了。总之,尽量少和他起冲突,不高兴了,我们再一起租新房子,好不好?”
贝丽点头。
月色中送走李良白,贝丽站在露台上,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去解房门锁。
太紧张,输错三次密码。
第四次密码输到一半,门自内打开,严君林打开门,没看她,漠然转身,又回到餐桌前坐下。
贝丽握紧拳头。
严君林抬头看她,十分冷静,说出久别重逢后、对她的第一句话:“原来你喜欢这样么?”
贝丽一下红了脸。
“你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分手这么久,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和你都没有关系吧?”她说,“你这个时候提这个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吗?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激动吗?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影响力了?”
严君林等她说完,皱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
他环顾四周,看看这有些时间的小洋房。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房子?”他说,“以前你不是说,实习时一定会租有花园的房子么?”
贝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
她和严君林说过的话太多太多,不可能把每一句记清。
严君林重新拿起筷子,平静:“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早忘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