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滚热。父亲沉稳低喝撞入心神:“站稳!猎人的脚,要像树根扎进冻土!”他脊背瞬间挺直。
老赵掌中锻锤清鸣震抖。石叔洪亮断喝耳畔炸响:“赵愣子!发什么呆!淬火!蟹眼泡的活水!冷一分韧,热一分脆!打铁如做人!”独臂筋肉记忆苏醒,似重回炉火熊熊的锻台前。
小石头怀中玉葫滚烫葫身归于沉寂。石婶温柔哽咽的呢喃羽毛般拂过灵魂:“我的儿…不怕…娘在…烟火不灭…家就在…”他“哇”地痛哭失声,泪砸玉匣。
无数声音!翠婶的嗔,石叔的喝骂与豪笑,阿木爷引弓的沉息,鼻涕娃阿爹的严训,老赵师父的洪音,石婶泣血的低喃……更多!粗犷的呼唤,爽朗的叮嘱,慈祥的歌谣,稚嫩的嬉笑……石村每一个逝魂的声音碎片!
它们自废墟角落、冰雪之下、断垣之中、玄火藤蔓之上、星芒灰烬之间……汹涌汇聚!不成语句,却裹挟着最纯粹浓烈的思念、守护、不甘与释然,最终熔铸为一股大地般亘古厚重的暖流。
这不是哀歌。
是石村亡魂跨越生死的应和!是对归家游子最深的抚慰!是对故土最后的宣告!
阿草跪倒灰烬,十指深陷星芒微暖的黑土,泣不成声。虎子仰天长嚎,泪涕横流,掌心被铜箔边缘割破,鲜血在雪地洇开刺目的花。鼻涕娃与老赵泪流满面,巨大的悲恸与神迹般的慰藉撕扯灵魂。
小石头蜷缩火塘边,紧抱冰冷玉匣,玄火藤蔓的光芒温柔笼罩。
亡魂之声汇成的悲怆暖流中,玉葫彻底沉寂。葫身内却透出低沉浑厚的“嗡…嗡…”共鸣,似在应和——
冰原深处,一座沉睡的青铜地宫,正被这凡尘烟火与亡魂回响、玄黄之火与脐带玉匣……撬开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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脐血融冰唤往生,藤甲映照旧音容
玉匣开天揭身世,黍酒浇地祭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