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坠腐海沸,虫苏噬魂哀。
链烙烬中字,方晓劫自来。
星链绞残魄,青气蕴新胎。
纵使身成炭,不令心蒙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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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舟摇荡,如一片染血的枯叶,在粘稠翻涌的星髓腐海中沉浮。厉烽趴在冰冷刺骨的船板上,每一次颠簸都像是钝刀在剐蹭着他焦黑皲裂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剥离感。脊椎深处,那被天雷轰击后的虚空里,一种更阴毒、更贪婪的冰寒正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重新蔓延、凝聚。
虫王未死!它只是被雷劫重创,陷入了短暂的蛰伏。此刻,感受到宿主残躯的虚弱与星髓腐海那无处不在的滋养怨力,它苏醒了!
“沙…沙…咔…咔咔…”
那令人头皮炸裂的刮骨声,再次从脊椎骨内部清晰地传来!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筑巢,而是带着一种报复性的、贪婪无度的疯狂!
“嗬…呃…”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痛苦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手腕上那道为了唤醒血舟而割开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混着星髓腐海冰冷的咸腥水汽,滴落在船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搐,都让紧贴船板的身体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和血痂被撕开的锐痛。
“虫王…在…吞噬你的…根基…” 身旁传来玄罗气若游丝的声音。她躺在血污中,胸口焦黑的帝纹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生命之火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腐液的灼蚀和血引天雷的代价,已将她推到了死亡的边缘。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同寒潭深渊,死死盯着厉烽痉挛的后背,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正在脊椎里肆虐的怪物。
厉烽想回应,张开口却只涌出一股带着内脏焦糊味和铁锈腥气的逆血。噬带来了强烈的反胃感,胃袋空空如也,只能痉挛着抽搐,带来一阵阵烧灼的绞痛。
就在这时,血舟前方的星髓腐海,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
粘稠如沥青的海面鼓起巨大的、翻滚着黄绿色粘液的脓包!浓郁到令人窒息、混合着腐尸与劣质熏香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恶臭中心,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一个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金袍依旧耀眼,身姿依旧挺拔。但此刻的金袍道种,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冰冷的阴霾,眉心那道赤金竖瞳流淌下的暗金血痕尚未干涸,为他原本漠然如神只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他悬浮于沸腾的腐海之上,周身紊乱的星髓光流已重新稳定,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强横、也更加冰冷的威压。显然,他摆脱了青铜傩面的纠缠,甚至可能…将其吞噬或镇压!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血舟上两个垂死之人。当视线扫过厉烽那因虫王噬骨而剧烈痉挛的身体时,那暗金竖瞳中,竟掠过一丝贪婪与满意。
“很好。” 金袍道种开口,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冰冷地穿透星髓海的呼啸,“第三百号炉鼎,你的‘养料’很足,虫王复苏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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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无数细微的星尘光点从沸腾的星髓腐海中升起,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虫,在他掌心上方汇聚、旋转,最终凝成一面缓缓旋转的、半透明的星髓轮盘。
轮盘结构精密复杂,由无数同心圆环嵌套而成,每个环上都刻满了流动的、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轮盘中心,悬浮着一个小小的、不断扭曲变幻的人影虚影——其轮廓,赫然与厉烽有九分相似!虚影身上,盘踞着一条狰狞的、由无数星髓光点构成的虫形烙印,虫首正深深扎入虚影的脊椎位置!
“此乃‘星髓污染指数轮’。” 金袍道种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它衡量着这片天地,被星髓浸染、被怨念扭曲的程度,也标注着…承载污染之‘器’的优劣与极限。”
他指尖轻点轮盘最外圈一个缓慢移动的、如同滴血箭头般的猩红光标。
“看,” 金袍道种的指尖划过那条血线,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边荒,污染指数:癸级上等。这意味着,生活在那里的生灵,从诞生那一刻起,呼吸的空气、饮用的水、脚下的泥土…都浸透了足以让凡俗疯癫、让修士根基腐朽的星髓怨毒。而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厉烽和玄罗,“正是从这片‘绝地’爬出来的‘幸运儿’。”
他的指尖又移向轮盘更内圈的区域。那里的符文相对规整,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秩序感,区域标记为——“修真辖域”。
“想知道为什么吗?” 金袍道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指尖点向轮盘中心厉烽的虚影,以及那条连接边荒污染指数的血线,“因为‘器’的存在。你们这些生于绝地、挣扎求存的‘器’,如同最肮脏的海绵,生来就在被动地、无时无刻地吸收着星髓怨毒。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净化’修真辖域而设的…活体滤网。”
他目光落在厉烽脊椎位置那狰狞的虫形烙印上,竖瞳中的贪婪更盛。
“而虫王,就是提取、精粹、最终转化这些‘滤网’中精华的…钥匙。当它成熟,将带着三百世炉鼎积累的‘净化之力’,回归母巢,滋养真正的‘道种’。”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轮盘上青霄门徽的位置。
真相如同最冰冷的毒液,注入厉烽残存的意识。边荒百姓世代承受的苦难,石村的毁灭,阿木爷的惨死…一切的一切,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的献祭!他们这些挣扎在绝地的人,从出生起,就被当成了过滤污秽的消耗品!而青霄门那样的修真家族,正是踩着他们的尸骨,享受着被“净化”过的灵气!
滔天的恨意混合着虫王刮骨的剧痛,如同岩浆般在厉烽体内奔涌!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焦黑的皮肤下,青筋如同虬龙般暴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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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不甘?” 金袍道种似乎很享受这种情绪,他缓缓摇头,“无谓的挣扎。你的价值,仅在于孕育成熟的虫王。”
他不再多言,右手五指对着厉烽所在的血舟,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