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油尽灯枯的冰冷。
人皮巨鼓在爆发完那惊天动地的“二十四滚雷”后，鼓面剧烈起伏了几下，便彻底沉寂下去。鼓心位置，被他断骨槌击中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带着血渍的凹坑。的微臭，从鼓面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些被音波震落、散落在洞窟各处的星髓结晶，尤其是落入腐液潭中的那块暗红獠牙结晶，突然同时亮起微弱的光芒！星髓本身的幽绿或暗红，而是一种…浑浊的、如同无数灵魂碎片汇聚的惨白光芒！
光芒如同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在祭坛前方的空地上空，凝聚成一片朦胧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惨白光幕！
光幕之中，影像逐渐清晰：
画面聚焦在一个角落：一个身材高大、却同样被剜去双目的矿奴首领，正被几个穿着青霄门低级弟子服饰的人按倒在地。一名面容阴鸷的管事，手持一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骨匕，狞笑着，将匕首狠狠刺入矿奴首领的左眼眶！
“呃啊——！” 矿奴首领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挣扎！
星髓结晶承载的矿奴残魂怨念，在人皮鼓的镇魂之力与独臂师残魂的引导下，重现了当年剜目血祭的残酷场景！这并非幻象，而是怨念对历史片段的真实回溯！
“不——！！！” 祭坛上，厉烽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光幕中那矿奴首领被剜目时的痛苦与绝望，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灵魂！右眼的冰晶网纹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灼痛欲裂！同身受，左眼眼球传来一阵被生生剜出般的、撕裂神经的幻痛！这痛楚如此真实，让他忍不住捂住左眼，身体蜷缩抽搐！
光幕画面并未停止。那矿奴首领在失去左眼后，并未立刻死去。他仅存的右眼，因极致的痛苦和恨意而布满血丝，死死盯住了那名手持骨匕的阴鸷管事。就在管事狞笑着将骨匕再次刺向他右眼的瞬间——
矿奴首领仅存的右眼中，猛地倒映出了那阴鸷管事袖口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三枚交叠的青玉莲瓣，中心环绕着一枚古朴的铜钱！
青霄门徽！
这倒影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回溯的怨念光幕之中！
紧接着，光幕视角猛地拉近，死死定格在那名阴鸷管事的脸上！那是一张年轻、却透着残忍与贪婪的脸庞。这张脸，厉烽从未见过，但就在这张脸被放大的瞬间，祭坛上的厉烽、以及远处刚从洞壁碎石中挣扎起身的金袍道种，身体同时剧震！
因为这张年轻而残忍的脸——竟然与金袍道种此刻的脸庞，有着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眉宇间的轮廓和抿唇的弧度！
更让厉烽灵魂冻结的是，当光幕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双充满残忍快意的眼睛时，他右眼的冰晶网纹捕捉到了一个细节：那年轻管事的脖颈侧面，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个极其细微、如同烙印般的暗青色符文——那符文，赫然与他在风暴眼婴儿虚影瞳孔深处看到的、代表青霄门药田污染的七星苔纹，一模一样！
---
“呃…嗬嗬…” 金袍道种从碎石堆中站起，金袍破碎，沾染着尘土和暗金血渍。他捂着额头，眉心那惨绿肉瘤依旧在蠕动，但当他看清光幕中那张被定格的、年轻而残忍的脸庞时，他整个身体猛地僵住了！
那张脸…那是他早已遗忘、被深埋在无尽岁月和力量之下的…幼年容颜！
属于“断岳”的容颜！属于那个被青霄门选中、执行剜目血祭、最终一步步沦为“道种”
光幕中那双充满残忍快意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与此刻金袍道种混乱的竖瞳对视。灵魂最深处的、被刻意遗忘的恐惧、耻辱与扭曲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不…不是我…那是…断岳…” 金袍道种喉咙里发出混乱、嘶哑、充满自我否定意味的低吼。他周身的星髓光流彻底失控，狂暴地向外炸开！眉心肉瘤疯狂蠕动，表面的婴儿面孔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仿佛要撕裂他的头颅钻出来！
他猛地抬手，一道狂暴的星髓光柱狠狠轰向那片回溯怨念的惨白光幕！
“轰！”
光幕应声破碎，化作漫天飞舞的惨白光点。但破碎的光点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汇聚成一道凝练的、由无数矿奴残魂怨念构成的惨白光束，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控诉，狠狠射向金袍道种眉心那蠕动的肉瘤！
“呃啊——！！！”
金袍道种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嚎，双手抱头，身体在空中剧烈翻滚，眉心肉瘤处暗金与惨绿的光芒疯狂闪烁、冲突！他脸上那属于“道种”的冰冷面具彻底破碎，露出了下面那张因痛苦和混乱而扭曲的、属于“断岳”！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瞬间又被失控的能量和蠕动的肉瘤覆盖，但那张脸上残留的惊骇与脆弱，已深深烙印在厉烽的视网膜上！
祭坛上，厉烽死死盯着那在混乱能量中翻滚嘶嚎的金袍身影，看着他眉心那不断变幻、时而浮现的幼年断岳的脸庞，脑中如同有惊雷炸响！风暴眼虚影的烙印、独臂师遗札的控诉、剜目血祭的回溯…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
金袍道种，就是断岳！就是被青霄门改造、最终异化、反过来吞噬了“道种”为真正幕后黑手的——初代炉鼎！他剜去矿奴的双目，如同青霄门剜去边荒的希望！他建造婴儿塔饲蛊，正是为了弥补自身作为“瑕疵品”的缺陷，培育真正的“完美道种”！
滔天的恨意与彻骨的冰冷席卷全身！厉烽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了身下冰冷的骸骨之中，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看向手中那枚一直紧握的雷火结晶，内部跳动的金红火焰，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焚天的业火，猛地窜高了一寸！
---
“坠落的结晶，是亡魂未闭的眼。”
——当那块暗红色的獠牙星髓结晶坠入腐液潭时，并未沉没，反而在粘稠的黄绿色液体中短暂地悬浮。结晶表面，一道被矿奴残魂怨念激活的细微裂痕悄然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