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我帮二奶奶不为银两,不过是想二奶奶能过得顺遂一些。
二奶奶有成算,应当知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您可要早些做打算呀!“温大夫轻叹一口气,世家大族的女子表面风光,骨子里浸着苦水的不知凡几。
譬如姜姝,花一般的年龄,却嫁了个不能人道的夫君,她心善,宁愿被人诟病也不愿说出夫君的隐疾,这样的女子遇到了难处,他自然是能帮则帮的。姜姝感激不已,温声对孙大夫道:“我遇到了难处,若是没有身孕,怕是连活都活不下去,现下只能假戏真做。”
涉及到身家性命,温大夫不好多问,告辞离开了欣春苑。姜姝回到寝屋,看着屋内的陈设只觉得讽剌,她以为待她如珍如宝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竟想夺掉她的性命。
真真是可悲可叹!
她和陆长易在这间屋子里同住了大半年,那扇八宝屏风是陆长易选的,贵妃榻是陆长易最喜欢躺的地方,就连窗台上的兰花也是陆长易钟意的品种…屋内处处都有陆长易的影子,只要进入这间屋子,姜姝就会想到陆长易的遗言……
她烦躁的站起身,对珠儿道:“把这间屋子锁起来,从今以后我要搬到西梢间。”
珠儿点点头,开口提醒:“西梢间还放着几件世子的衣裳,要不要让长生把那几件衣裳收起来?”
长生?想到长生姜姝只觉得寒心,刚入夏的时候,长生的母亲生了顽疾,她不仅帮忙请大夫,还给了长生二十两诊金,她待他不薄,他却毫不惦念她的恩情。
姜姝低声对珠儿道:“不用找长生,你亲自去把那几件衣裳烧了。”她顿了片刻,接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胡氏母子虎视眈眈,怕是牟足了劲儿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为免他们做手脚,你把欣春苑的男侍都遣到前院。至于长生,我再不要看到他,让他到京郊做营生罢。”和陆长易有关的人和事,她都不想看到。
长生前脚离开欣春苑,陆长风的探子后脚就把消息传了出去。姜姝肚子里揣着陆长易的种,陆长风恨得牙根发痒,却总找不到法子发作,现下姜姝算是将把柄递到了他的手上。他兴致勃勃向欣春苑奔去,行到半路上,瞧见姜姝正由珠儿陪着散步。“二嫂嫂安好!"陆长风皮笑肉不笑地向姜姝作了个揖。姜姝知道陆长风没安好心,她懒得应付他,点了点头以做回应,连脚步都未停。
陆长风自不会任她离开,他大步走上前,截住姜姝的去路,阴恻恻道:“我听闻二嫂嫂把我二哥住过的房间锁起来了。”“二嫂嫂和二哥伉俪情深,理应住在那间屋子里缅怀我二哥,为何要把那间房锁起来。
你莫不是做了对不住二哥的事情,心中有愧,这才把门锁起来眼不见为净?”
陆长风振振有词,仿若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姜姝轻嗤一声,没好气道:“三弟惯常喜欢在花丛中流连,哪里懂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情厚意。我就是因为太过于思念世子,唯恐睹物思人,积郁成疾,伤了腹中的孩儿,这才把世子的寝卧锁了起来。”
她句句在理,噎得陆长风再没筏子做文章,陆长风转而说道:“二嫂既对二哥情深义重,又为何要把二哥生前最倚重的侍从打发到田庄里去?二嫂的做法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姜姝轻哼一声:“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二弟管好自己的碧华楼就是,难道还想把手伸到欣春苑?”
“退一步讲,我行得正坐得端,倒也不怕你责难,我现下孀居,未免被人诟病,把欣春苑所有的家丁都遣了出去,长生既是欣春苑的家丁,就合该受我的指派,二弟现下还有什么疑惑吗?”
诚然姜姝的话十分在理,陆长风也不想服软,陆长易活着的时候他做低伏小也就罢了,难道现在还要被姜姝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寡妇拿捏?他撇撇嘴,胡搅蛮缠:“你若心里没鬼,又何故把欣春苑的家丁都指派出去,我瞧着定是你水性杨花这…
“闭嘴!"陆长稽的声音像一支冷箭,呼啸着截断陆长风的话,“三弟越发有出息了,青天白日的,你不好生当差,反倒掺和内宅的事情,凭空造谣,也不怕被人笑话。”
“二弟刚刚去世,二弟妹正是伤心的时候,万事以她开怀为主,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辈置喙。”陆长稽位高权重,在信阳侯府地位超然,莫说陆长风,便连陆凛都不会对的决定提出异议。
陆长风读书不济,所任的职位都是陆长稽给他谋的。他在陆长稽没有半点底气,除了俯首帖耳再无他想。
他只怪自己运道不济,躬身向陆长稽告罪:“大哥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我以后定好生当差,决不再来打扰二嫂。”陆长稽的气场太过于强大,陆长风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害怕,他唯唯诺诺告了辞,飞也似的折回了碧花小筑。
陆长稽转而把目光投到姜姝身上,温声道:“你现下怀着身孕,万不可劳心劳神,只管安心养胎即可。”
“若是有人打搅你的清净,你就派人告诉我,我自会为你料理妥当。二弟去了,我这个做大哥的理应护你周全。”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只有陆长稽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龌龊。二弟去了,他对姜姝的情感愈发汹涌。
他唯恐她受委屈,只想把她圈在身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生得侬丽娇媚,除了他,他不想让任何男子瞧见她的容颜。衣袖下的手不安地绞来绞去,面对陆长稽的好意,姜姝既愧疚又心虚。陆长稽对旁人心狠手辣,对她却一直呵护有加,她不仅没有报答陆长稽,反而还设计和陆长稽上了榻,说是恩将仇报也不为过。想起那日的情形,姜姝又是一阵心悸,双腿不由轻轻发颤,腿心似乎又泛起了疼……
陆长稽瞧起来斯斯文文的,那里怎么能那样雄伟?姜姝的思绪不自觉跑偏了,她悄悄瞥了陆长稽一眼,低声道:“大伯好意我感激不尽,来日若真遇到难处,就要劳烦大伯相帮了。”陆长稽点了点头,按理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二人就该分别了,他却觉得意犹未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