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往下扫。“看够了吗?”
他屈指合拢领口,掩去线条流畅的肌理。洛嫣不得不抬眸看向他的脸,除去轮廓比从前更锐利,大体是熟悉的模样。想了想,她探指去抚他的唇角,手动扯出浅淡弧度,然而配合着波澜不惊的眼瞳,冷得能掉冰渣。
洛嫣既心疼又委屈:“我从始至终只喜欢你一个,和崔表兄清清白白,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生气。"祝昀缓缓道,“只是恨过你。”恨她死在旁人怀里,恨她不守承诺,恨她留下自己。他躬身在嫣红唇瓣啄了下,轻描淡写道:“但你死了。”恨意也就中道而止。
寥寥几语,洛嫣竞听出了一丝绝望。她圈住他的腕骨,将宽厚掌心覆于心口:“你听,我不仅活着还很健康。”
柔软,有力。
祝昀不由得放轻呼吸。
气氛在静谧中变得旖旎,她假咳两声,想提醒他感受过心跳便可以挪开,终究羞于启齿,只能转移话题:“我今日碰见过揽月楼的人,他们为何没有跟着你。”
“你知道的。”
洛嫣清了清嗓:“那么多游侠,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嗯。”
祝昀好奇地收拢掌心,见洛嫣满眼不可置信,他面部肌肉细微抽动,久违地露出尴尬神情。
她默默朝后缩:“祖母如何了?”
“问你的好表兄。"他说着,额角青筋渐显,眸光也惊人的亮。不知是气愤崔无恙,还是为掌下如云般的触感。
洛嫣恼羞成怒,垂头撞向他,以她的力度反倒像抵着少年胸膛撒娇。他低低笑了笑,并非阴阳怪气,而是真切的笑,转瞬即逝。“睡吧。”
“可我想和你说话嘛。”
“你累了。“祝昀在她眼中瞧见细密血丝,用她喜欢的慵懒声线道,“明日再聊,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好吗?”
洛嫣简直被哄得意乱情迷,继而后颈一疼,歪倒在他怀中。他屈指抚过少女熟悉的眉眼,忽然记起什么,将人放平,掀开素白衣摆,在腰窝处找见淡淡吻痕。
是两年前留下的。
彼时他急着去请孙老,临行夜,没舍得在洛嫣身上弄出惹人非议的明显痕迹,但始终气不过,便在腰际吸吮出红印。如今颜色淡了,却不曾消失,就像彼此只是分别了几日。她为何还是十五岁的模样?
为何知晓他的方位?
目光掠过她红润的面颊,再移向自己方才点了睡穴的指腹。果然,某种无形的屏障消失,这些能对她生效了。
这便是她的交易,是她口中说不出来的秘密?祝昀由此忆起一些更久远的事。
当年,洛嫣在崔无恙怀中断气,他跟着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但想着他的嫣嫣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也许是想以洛家女的身份重回世人面前。所以紧要关头放了崔无恙一马,由尊贵的皇太孙操办后事,风光葬回洛家祖坟。
祝昀剑不封鞘,浑身肃杀之气,无人敢拦,亲手扶棺至沧溪,还留了道通往墓室的暗道。
他打听到北境有山,常年冰封,而洛嫣向来怕黑、怕软虫,若能合葬在冰下,她兴许会高兴。于是劫了特制棺木,收拾了彼此的爱物,连夜赶去沧溪。开棺那日,尸体不翼而飞。
祝昀先疑心崔无恙动了手脚,得知对方已经离开京城,在桑临一带出没,提剑杀上门去。
崔无恙满头雾水,身侧立着面容苍白的陌生女子,病态与洛嫣有两分相似。他岂能瞧不出这是想寄情于旁人,顿觉玷污了洛嫣,逢见面必打,有机缘便抢,誓不让姓崔的好过。
若论武艺和天资,两人差距不大,但祝昀孑然一身,崔无恙则要分神护着红颜,是以屡屡落败。
至于消失的尸身,祝昀在试探中有了猜测,而今洛嫣重返人世,便是有力佐证。
再次诊过脉,确认她的不足之症已经痊愈,祝昀起身去了屋外。阿空于暗处等候多时,见少主出现,呈上密信,请示下一步计划。却见凡接近洛姑娘忌日便心情沉郁的少主,此刻眉眼出奇柔和。“啊?"阿空晃了晃神,呆呆道。
“我方才说。"祝昀非但不怪罪,反而噙着笑,“买几身女子穿的衣物,面料选最上乘的,颜色鲜艳。然后,送条干净锁环过来。”阿空忙不迭抱拳:“是。”
走出两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少主让他买什么?女子衣裙?锁环?这是什么新式折磨人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