躞带:“他是谁呀?”祝昀被勒得发慌,皱了皱眉还是由她去了,简单解释:“展风,在虚宁街和你搭过话。”
于她而言事情才过去数日,当然记忆犹新,讶异道:“你们竟那么早就到了京城。”
话落,又想到第一回"春梦"发生得更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来祝昀听进了她的话,即便生气甚至吃醋,始终没有露面找茬。不对,揽月楼的人曾刺杀过崔表兄,雪宝还说并未检测到危险,现在想想肯定是他搞得鬼。
他生性恶劣,分明存了恐吓自己的心思,就像昨夜用尸身.……洛嫣面色变了变,推开瓷碗:“我吃不下。”展风押长脖子打量,既好奇死了两年的人为何活了过来,亦好奇少主该怎么惩治这要威风的小娘子。
却见祝昀嘴唇几番翕动,用毫无气势的语气放狠话道:“是你自己偏要看。”
“噗一一”
展风喷出去一口酒。
她刻意挑了靠窗的角落,邻桌皆空着,不成想依然被习武之人听进去对谈,尴尬得面红耳赤。
祝昀回头:“滚。”
众人忙不迭离开,唯有展风腆着脸留下:“总要有个端茶倒水的不是。”她惊诧祝昀身边居然有如此活泼的友人,回之以笑,将话音压得更低:“你以后再吓我,我就真的生气了,超级超级生气。”祝昀用寻常声量回她:“纵使再隔远些他们也能听见,你不必如此。”果然,名唤展风的少年虽背对着她,双肩抖个不停。见洛嫣窘迫,祝昀反手握住剑柄,像是准备杀展风灭口。她连忙推了回去,讪讪道:“也不至于。”
很快肉菜撤下,换上了几道素菜。
祝昀专注地看她用饭,说:“祖母人在癸州,很安全。”她眼眸放光,被塞了一小块烙饼,听祝昀继续道:“我暂且走不开,你也别想着独自去。”
实则,他如今在洛嫣面前展现的已是竭力克制后的性情。短短一日的温存,哪里能胜过两年里被极致纵容的恶意。一旦她离开视线,骨子里的劣性便会成倍溢出。唯有祝昀自己清楚,想将她锁起来是真的,想杀尽抢占她注意的人也是真的。
但她会害怕,会失去色彩,他不舍得。
洛嫣敏锐觉察到阴恻恻的视线,抬眸:“怎么了?”祝昀扬唇,弧度比昨夜自然,依稀可见在清源村时的模样,他笑说:“可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她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她一贯会说甜言蜜语,祝昀放任自己听信,点了点头:“那便回我们的婚房。”
洛嫣以为他在某地置办了宅院,谁知进了马车,她被两指宽的布条蒙上眼睛。正抬手要摸,祝昀道:"尽管摘了试试。”这阴晴不定的家伙又在使什么招数。
失了视野,洛嫣昏昏欲睡,旋即察觉祝昀靠近,引导她倚靠在肩头。她鬼使神差想起金灿灿的锁环,怀疑祝昀心心中恨着自己,故意以温柔攻势令她松懈,而后抓去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囚禁。“阿昀,你很可疑。"她直白道。
祝昀噎了一噎,好声好气解释:“山谷外设有阵法和瘴气,你并无内力,蒙眼反而安全。”
“可以到地方了再让我蒙眼呀。"洛嫣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分明是不想让我记住路线。”
“是。”
他坦然承认,薄唇悬于上方,感受呼吸交缠,偏在洛嫣难耐地仰头相迎时退开。如此反复几回,勾得她腮畔酡红,这才贴着她的唇含糊道,“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
“我没有要离开你。”
祝昀愉悦地眯起眼,追逐她的气息:“再说一遍。”就这样,洛嫣被迫说了一遍接又一遍,莫名睡了过去。再醒时,耳畔风声呼啸,布条随之脱落。
适应过光线,她率先瞧见漫山遍野的花,花田尽头有幢屋舍,似乎是仿照贾宅所建。
祝昀牵着她行过田埂,花农们正躬身忙活,不听不看,仿佛他二人并不存在。进了院中,他撕下肉条,不出几息窜出来黄白相间的大猫。洛嫣凑近辨认:“三妹?”
大猫耸动鼻头嗅了嗅,忽而原地瘫倒,露出柔软肚皮,嗓子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你认得我。“她感动极了,看向祝昀,“我们三妹怎么胖若两猫啦。”说罢伸手欲抱,却被祝昀提溜着进了屋。
从前便察觉他不喜欢自己和三妹亲近,原以为是单纯讨厌毛茸茸的生物,可既然能将三妹带来,说明并不排斥。
洛嫣纳闷道:“这是为什么呢?”
他扬眉,一字一句道:“我会吃醋。”
“啊?“调侃的笑容顿收。
祝昀注视她的眼睛:“我想要你只抱我,亲我,最好也只看我。”她瞬间爆红了脸,纤长睫毛以不寻常的频率震颤,似两只漂亮的夜蝶。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
祝昀目光变得柔软,在她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少女鼓鼓囊囊的胸脯:“这里,和昨夜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