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巨兽的自爆终究没能成功。当光柱散去时,天空中的血雾已彻底消散,露出幽冥界原本的灰蓝色天幕。轮回殿主殿的西半部分虽已成废墟,但东半部分却在光柱的滋养下,竟长出了嫩绿的草木,草木间还点缀着细小的金色花朵,正是纯阳草的品种。
叶枫拄着轮回古剑,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头发已彻底花白,体内的灵力空空如也,元神之火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微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在他面前,地脉晶石的中央,静静躺着一枚漆黑的魂晶。那是鬼王最后的本源,此刻已失去所有力量,只剩下纯粹的魂体能量——轮回的力量没有毁灭它,而是将其净化,还给了幽冥界。
“结束了?”王鼎一屁股坐在地上,幽冥破邪斧“哐当”落地,他看着那枚魂晶,又看看周围正在清理废墟的众人,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苏雪柔走到叶枫身边,将他扶起,冰魄剑上的冰纹已彻底消失,变成了一柄普通的古剑,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李医师则忙着给柳梦琪喂下最后一滴还魂丹,看着她心口那丝绿光重新变得明亮,终于松了口气。
小白趴在地上,龙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但看到叶枫望过来,还是努力抬起头,发出一声带着喜悦的轻吟。
叶枫看向那枚魂晶,又看向轮回殿废墟上正在重建的身影,突然明白了无常殿主那句话的真正含义——轮回的真谛,不止是度化别人,也是放过自己。鬼王到最后,终究被轮回之力所度化,或许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弯腰拾起那枚魂晶,入手温润,不再有丝毫阴邪之气。魂晶接触到他指尖的刹那,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轮回古剑之中。剑身上,多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如同鬼王最后的印记,也像是这场战争留下的勋章。
“还没结束。”叶枫将古剑归鞘,声音虽疲惫却带着希望,“但我们……赢了最关键的一仗。”
远处的黄泉岸边,老妪正站在往生井边,看着井水倒映出的轮回殿景象,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井水中,纯阳草的影子与无常殿主的虚影相互依偎,仿佛在为这场胜利无声地欢呼。
轮回殿的废墟上,阳光终于穿透了最后的云层,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伤员们被抬往孟婆庄,修士们开始清理瓦砾,天苍门的弟子则在废墟上种下新的纯阳草种子。柳梦琪的军牌被挂在残存的殿门上,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她从未离开的身影。
叶枫站在主殿的断壁上,望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他知道,幽冥界的重建还需要很长时间,幽冥教的余孽也尚未清剿干净,但他不再感到迷茫。
腰间的无常令、怀中的蛊卵、手中的古剑、殿门上的军牌……这些都在提醒着他,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些牺牲的、受伤的、仍在坚持的,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那份名为“希望”的信念。
风吹过废墟,带来了纯阳草的清香,也带来了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那是药童们在庆祝胜利,也是新生的开始。
叶枫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