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精神层面的价值追求,形成了一条清晰的意象发展脉络。
“高度喺天度” 是诗歌对 “高度” 的第一次定义,也是最朴素、最直观的定义。“天” 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极具象征意义的意象,《周易?系辞上》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 不仅代表着广阔的空间,更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与境界。在古典诗词中,“天” 常被用来表达对高远境界的追求,如李白的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以 “天” 的高远衬托黄河的壮阔;王之涣的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以 “天” 的广阔激发人们对更高境界的向往。树科将 “高度” 与 “天度” 绑定,正是延续了这一文化传统,将 “高度” 首先定义为一种自然的、物理的高度,这种高度是可见的、可感知的,为诗歌后续的意象拓展奠定了基础。
如果说 “天度” 是对 “高度” 的宏观定义,那么 “高度距离度” 则是对 “高度” 的微观解构。“距离” 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概念,它既连接着两个不同的空间,又分隔着两个不同的存在。在诗歌中,“高度” 与 “距离度” 的结合,让 “高度” 从一个单一的空间概念,转化为一个充满关系性的概念 —— 高度不仅是自身的 “高”,更是与其他事物之间的 “距离”。这种对 “高度” 的解构,体现了现代诗歌的思辨特质,与里尔克在《杜伊诺哀歌》中对 “距离” 的思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为美无非是 / 我们恰巧能够承受的恐怖之开端,/ 我们之所以惊羡它,是因为它宁静得不屑于摧毁我们。” 里尔克眼中的 “美” 与 “恐怖” 之间存在着一种 “距离”,而树科眼中的 “高度” 与 “距离” 之间也存在着类似的关系 —— 高度之所以成为 “高度”,正是因为它与 “低处” 之间存在着 “距离”,没有 “距离”,“高度” 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种对 “高度” 的辩证思考,让诗歌的意蕴更加深刻,也让读者开始对 “高度” 的本质产生追问。
“高度珠峰度” 是诗歌对 “高度” 的第三次定义,也是对 “物理高度” 的极致升华。珠峰(珠穆朗玛峰)是世界最高峰,是人类公认的 “物理高度” 的极限,它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人类挑战自我、追求极限的精神象征。在文学作品中,珠峰常被用来表达人类对 “最高境界” 的追求,如茨威格在《人类群星闪耀时》中,通过描写探险家攀登珠峰的故事,展现了人类对未知世界的探索精神与对 “高度” 的执着追求。树科将 “高度” 与 “珠峰度” 绑定,既是对 “物理高度” 的具象化,也是对人类追求 “高度” 的精神的肯定。但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在 “高度珠峰度” 之后,紧接着提出了 “系唔系喺高度啊?” 的疑问,这一疑问打破了 “珠峰度” 作为 “最高高度” 的绝对性,暗示了 “物理高度” 的局限性 —— 即使是珠峰这样的 “物理高度” 极限,也并非 “高度” 的终极答案,从而为诗歌后续转向 “精神高度” 埋下了伏笔。
“你知嘅,高度喺你心度……” 是诗歌对 “高度” 的最终定义,也是诗歌意象建构的最高潮。如果说 “天度”“距离度”“珠峰度” 都是外在的、物理的高度,那么 “心度” 则是内在的、精神的高度。这种从 “外在” 到 “内在”、从 “物理” 到 “精神” 的转向,并非树科的独创,而是对中国古典哲学 “向内求索” 传统的继承与发展。《孟子?尽心上》言:“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孟子认为,万物的道理都在人的心中,只要反躬自省,就能获得最大的快乐。这种 “向内求索” 的思想,在古典诗词中也有充分体现,如苏轼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通过对庐山的描写,引出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的哲理,最终指向对自我内心的审视;王维的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以自然的变化暗示人生的境遇,最终回归到内心的平静与超脱。
树科将 “高度” 定义为 “心度”,正是将这种 “向内求索” 的传统与现代诗歌的情感表达相结合,认为 “高度” 的本质不在于外在的空间高度,而在于内心的精神境界。一个人的 “高度”,不取决于他所处的物理位置,而取决于他的胸怀、格局与精神追求。这种对 “高度” 的定义,不仅超越了 “物理高度” 的局限性,更赋予了 “高度” 永恒的价值 —— 外在的 “高度” 会随着时间、空间的变化而改变,而内心的 “高度” 则可以永恒存在,成为人类不断追求的精神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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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哲学意蕴:对 “存在” 与 “价值” 的现代追问
诗歌不仅是情感的表达,更是哲学的思考。《高度》一诗虽然篇幅精短,但却蕴含着对 “存在” 与 “价值” 的深刻追问,这种追问既带有中国古典哲学的思辨色彩,又融入了现代存在主义哲学的思想元素,让诗歌在情感表达之外,更具有了哲学的深度与广度。
从存在主义哲学的角度来看,《高度》一诗中对 “高度” 的反复追问,本质上是对 “人的存在意义” 的追问。存在主义哲学认为,人的存在先于本质,人通过自己的选择与行动,不断创造自己的本质,实现自己的价值。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言:“人注定是自由的,自由是人的存在方式。” 在《高度》中,诗人对 “高度” 的追问,正是人对 “自由” 与 “价值” 的追求 ——“高度” 作为一种理想的存在状态,代表着人对更高价值的向往,而诗人通过 “天度”“距离度”“珠峰度”“心度” 的不断探索,正是人在不断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