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握惯了武器的人。
另一侧,穿重甲的卫士卸下了头盔,露出那张爬满源石结晶的脸——
黑色的晶体从下颌蔓延到眼角,像某种诡异的藤蔓,可他粗糙的大手拍在受惊孩童后背时,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你们是一个组织吗?”阿丽娜的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她怀中的丽娜忽然动了动,滚烫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她满是补丁的衣角,指缝里还嵌着逃亡时沾上的泥灰。
塔露拉身后的龙尾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的火星落在融雪里,发出细微的滋啦声。“是,我们是为感染者而战的组织。”
她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变得像淬火后的精钢般坚定,“如果连我们这些被铁链锁着脖子的人都不肯互相舔舐伤口,那就真的只能在矿坑里烂成泥了。”
“说得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战士从火光里走出来,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结晶化,淡蓝色的源石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光芒,像一块被嵌进眼眶的宝石。
“我叫萨沙,三年前从切尔诺伯格的矿场逃出来的。”他用粗糙的拇指戳了戳自己变异的眼睛,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这就是那些穿皮靴的老爷们给我的‘勋章’,说是‘感谢’我多挖了三车源石。”
更多的整合运动成员从阴影里围拢过来,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被拉得很长,像一群沉默的雕像。
一个扎着红色头巾的少女往前挪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掀开右边的袖子——小臂上赫然印着个焦黑的烙印,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这是他们在佩特洛娃村给我打的标记,”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们管这叫‘感染源’,说这样就能一眼认出我们这些‘脏东西’我妈妈为了护着我,被他们用枪托砸断了脊梁骨,就躺在村口的雪地里”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被堵住了风口的风箱。
“站在这里的每个人,心口都揣着块化不开的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根烧焦的木棍走上前,他佝偻的背上布满了源石结晶,黑色的纹路像蛛网般爬满脊背。
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背上的晶体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我活了六十年,见过太多太多白发送黑发的事”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更猛烈的咳嗽吞没,瘦弱的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塔露拉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去,让老人的咳嗽稍稍平息。
“知道吗,阿丽娜小姐?”她的声音在渐起的寒风中格外清晰,像冰棱敲击着铁器,“在这片雪原上,每座矿场的烟囱里都飘着感染者的骨灰,每道铁丝网都缠着我们的头发。”
她额角的龙角在火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明明我们才是被狼追着咬的羊,可这个世界,这个政府,却把我们当成了吃人的猛兽,把所有的鞭子都抽在我们身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戴着笑脸面具的伊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经过面具的过滤,带着种机械般的冰冷,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不,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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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面具上画着的嘴角弧度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就因为皮肤上长了块不一样的石头,就要被当成垃圾扔掉吗?”
萨沙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焦树上,早已枯脆的树干应声落下几片碎皮。
“我的妹妹才十二岁!”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粗粝得扎人,“就因为手臂上长了块指甲盖大的源石结晶,就被纠察队从羊圈里拖走我们追了三天三夜,找到她时她被吊在矿场的栏杆上,身上的血都冻成了冰”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拳头在焦树上砸出沉闷的响声。
阿丽娜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丽娜,女孩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却让她浑身泛起寒意。
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丽娜枯黄的头发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想起米沙被剖开的胸膛,源石结晶从伤口里刺出来,像朵残忍的花;想起瓦夏被吓得失禁,缩在木房的角落啃着自己的指甲;想起村子里那些突然消失的邻居,门上残留的血手印在雪地里冻成了暗红色。
“所以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塔露拉的黑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暗纹像是活了过来,次第亮起妖异的红光。
她猛地握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要让那些坐在暖炉边喝着红茶的老爷们听听!感染者不是只会哼哼的牲口!我们要向世界宣告!我们不是生来就该被铁链锁着的!联合起来!像拧成一股的钢绳,把这座压迫我们的牢笼勒断!”
她转向阿丽娜,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那光芒几乎要将瞳孔里的黑暗都烧尽,“整合运动就是为此而生的——让所有被踩在脚下的人,能重新抬起头来。”
周围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铁矛的木柄被攥出温热的汗,砍刀的刃口在火光中闪着寒光,那些白瓷面具在跳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肃穆,仿佛一群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魂,沉默地等待着吹响号角的时刻。
“加入我们吧,阿丽娜小姐。”塔露拉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的姿势像个郑重的邀请,也像在托举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的指尖沾着些未洗去的泥灰,掌心有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却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你也看到了,纠察队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些孩子能多活几天。”
阿丽娜低头看着丽娜苍白的小脸。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沾着晨露的蝶翼,脖颈左侧的源石结晶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弱的紫光,像块藏在皮肤下的星辰。
她能感觉到女孩急促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在做什么可怕的梦。
“可是我”阿丽娜的声音轻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