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拼命挣扎,指甲深深掐进村民的胳膊里,“他是好人!是他一直在保护我们!你们忘恩负义!你们会遭报应的!”
“好人?”瞎眼老人被人搀扶着,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近,另一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千劫,“他就是个蛊惑人心的恶魔!连你这个小丫头都被他骗了!”
“他想伤害你!想借着你逃跑,然后把我们都害死!”
有人指着叶莲娜,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恶魔的真面目!”
人群瞬间沸腾了。
恐惧、绝望、愤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们看着被绑在石柱上的千劫,看着他那双似乎永远平静的眼睛,只觉得那是对他们的嘲讽。
“不能再等了!”瞎眼老人举起拐杖,声音尖利,“今天必须烧死他!烧死这个恶魔!”
“烧死他!烧死他!”
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浪潮一样席卷了整个空地。
村民们跑回家,拿来了更多的武器和火把,还有人扛来了几桶汽油——那是他们储存着用来给雪橇车供能的,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工具。
叶莲娜被两个男人死死按住,她眼睁睁看着村民们把汽油泼在千劫身上,泼在石柱周围的柴草上。
汽油的味道刺鼻,混着血腥味和雪的寒气,让人作呕。
“不要!求你们了!”她哭喊着,声音嘶哑,“他没有害过人!是他救了我们!你们看看村口的崩坏兽尸体,看看那些被他救下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她对着最前面的几个村民嘶吼,把所有的愤怒、悲伤、绝望都喊了出来。
可她的声音在狂热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微弱,像投入火海的雪花,瞬间就被吞噬了。
一个曾经被千劫从崩坏兽爪下救过的男人,此刻举着火把,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激,只有疯狂的恨意。
“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染上崩坏病!烧死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莲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终于明白,这些人早已被恐惧和愚昧吞噬了心智,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爹,大哥哥救过我……我们不要烧他好不好?”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他父亲死死拉着。
他曾经在玩雪时掉进冰窟,是千劫跳下去把他捞上来的。
男人一巴掌扇在男孩脸上,怒吼道:“闭嘴!那是恶魔的伪装!他是想把我们都骗死!”
男孩被打得哭了起来,再也不敢说话。
瞎眼老人举起拐杖,厉声喊道:“点火!”
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将火把对准了脚下的柴草。
干燥的柴草被汽油浸过,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叶莲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就在火把即将触碰到柴草的那一刻——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突兀地笼罩了整个村庄。
不是冬天的那种冷,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带着死寂气息的寒冷。
空气里的风雪瞬间静止了,飞舞的雪花悬在半空,像被冻住的水晶。
村民们举着火把的手僵住了,火把的火焰也变得微弱,明明灭灭,失去了温度。
“好……好冷……”有人牙齿打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那股寒冷越来越浓,仿佛有一头来自极寒深渊的巨兽,正在缓缓睁开眼睛。地面上的积雪开始结冰,迅速蔓延,将村民们的脚都冻在了原地。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嘶吼,不是来自崩坏兽,也不是来自任何已知的生物,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而恐怖的威压,让人心底生出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千劫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
……
新西伯利亚支部的金属穹顶外,风雪正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撞击着防爆玻璃,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在不安地咆哮。
这座深埋在永久冻土层下的基地,此刻却比外界的暴风雪更加寒冷——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每个人的呼吸都带着白雾,而那道猩红的警报光束,正随着刺耳的蜂鸣声在天花板上疯狂扫动,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凯文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正悬浮着西伯利亚的三维地图,淡蓝色的冰川与雪原在光影中起伏,而那些代表崩坏能浓度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变亮,像一群疯狂繁殖的病毒。
最刺眼的是北方那处标记——一个闪烁着紫色光芒的菱形符号,旁边的数字如同跳动的火焰:hw。
“hw……”痕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作为特战部的老兵,他经历过第四次大崩坏,亲眼见过律者苏醒时的能量波动,但眼前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他认知的极限。
“这已经不是‘接近’律者级了,首席——”
“这就是律者级。”凯文的声音打断了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抬起眼,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全息地图上的血色,“第五律者已经苏醒,就在西伯利亚冻土深处。联合政府的卫星在三小时前失去了最后一个监测点,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地面传感器传来的最后数据。”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警报声在固执地撕裂沉默。
没人说话,却都明白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3000hw的崩坏能就能催生出足以摧毁一个城镇的审判级崩坏兽,而hw,足以让整片大陆的生态系统彻底崩塌。
妮娜站在全息投影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滑动,调出一组组数据面板。她的脸色苍白,额角却渗着冷汗,即使隔着厚厚的作战服,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