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晚上早点睡,别熬夜写作业”;有时候还会在她睡前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学校里发生的事。
可这一次,姐姐就像消失了一样。
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姐姐走后的第三天晚上。
电话里,姐姐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像是很久没睡觉了。
她没说自己在哪里,也没说在做什么,只是反复叮嘱她:“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放学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遇到事情不要逞强,也不要跟别人吵架,知道吗?”
她当时还小声答应着,说自己会乖,让姐姐放心。
她知道姐姐上班很辛苦,要养活她们两个人,要给她交学费,还要付房租。所以她从不追问姐姐去了哪里,也从不抱怨姐姐不能陪她。
她只是把所有的担忧都压在心底,努力考出好成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姐姐少操一点心。
可现在,七天了。没有信息,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
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像潮湿墙角里的霉菌,开始一点点蔓延。她有时候会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屏幕还是暗的;有时候晚上睡觉,会突然醒过来,以为听到了姐姐开门的声音,可跑到客厅,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她甚至不敢深想——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只能强迫自己相信,姐姐只是这次的任务特别棘手,特别需要保密,等任务完成了,就会回来的。
随着人流走出校门,玲才回过神来。校门口挤满了人,黄色的校车门上贴着“xx 补习班”的广告,穿着西装的家长举着写着孩子名字的牌子,踮着脚往里面看;小摊贩的三轮车停在路边……
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卡通形状的橡皮,小贩拿着喇叭,一遍遍喊着:“!草莓味的!五块钱一个!”还有汽车的喇叭声、家长的叮嘱声、孩子们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热闹闹的日常图景。
玲的目光习惯性地越过人群,朝马路对面望去——那里有一个固定的角落,旁边种着一棵梧桐树,夏天的时候,树叶会把那个角落遮得严严实实。以前姐姐偶尔有空来接她时,总会站在那里,靠着墙壁,看到她出来,就会挥挥手,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好像在说“对不起,姐姐今天来晚了”。
可今天,那个角落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心底那一丝微弱的期待,像被风吹灭的蜡烛,瞬间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四肢,让她觉得有点冷。
她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拉书包带,把书包往肩上挪了挪,准备像往常一样,步行去不远处的电车站,然后乘坐电车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小木屋——那里没有灯光,没有热气,只有冷冰冰的家具和她一个人。
“哟,看谁啊,不是我们班的‘优等生’玲酱吗?”
一个略带尖刻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周围的喧闹。
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手指攥紧了书包带。
她知道是谁,是班上的佐藤美穗——那个总是穿着名牌衣服,身边跟着几个女生的小团体的首领。
她们似乎总能在放学路上找到她,好像欺负她是她们每天的乐趣。
玲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一点脚步,想赶紧离开。
可身后的人显然不想放过她。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哎呀,人家可是要靠奖学金吃饭的,当然要努力一点啦。不像我们,就算考得差一点,爸爸妈妈也不会说什么。”
“奖学金?”佐藤美穗的声音更近了,她快走几步,挡在了玲的前面。玲被迫停下脚步,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佐藤美穗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听说,你连这学期的学杂费都差点交不起呢?要不是老师帮你申请了补助,你都不能来上学了吧?还有你这衣服,翻来覆去就这几件,是不是没钱买新的啊?
她身边的几个女生都笑了起来,笑声像小石子一样,砸在玲的心上。
“我还听说,她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姐姐。”
另一个女生凑到佐藤美穗耳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玲听到,“整天独来独往的,连个朋友都没有,怪人一个。”
玲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有点疼。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知道自己没有其他同学那样优渥的家境,所以她一直很安静,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就不会被欺负,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不想和她们吵架,只想赶紧离开。于是她绕开佐藤美穗,加快了脚步,想把她们甩在身后。
“喂,玲!你跑什么啊?”佐藤美穗追了上来,伸手抓住了她的书包带,“我还没问完呢!你那个很‘酷’的姐姐呢?以前她不是偶尔会来接你吗?怎么最近都没见她了?”
玲的身体一僵,姐姐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
她不想听到任何人谈论姐姐,尤其是用这种嘲讽的语气。
“该不会是……”佐藤美穗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里满是恶意,“你姐姐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工作,没空管你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出现?”
她身边的女生们立刻发出一阵嗤笑,那些笑声像针一样,精准地扎进了玲的心里。
“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玲猛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愤怒,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都没感觉到。
佐藤美穗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又笑了起来:“怎么?我说错了吗?要是你姐姐真的做正经工作,怎么会总出差?怎么会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玲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反驳,想告诉她们,姐姐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