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斩立决”三字,力透纸背,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暴戾与威严!
秦桧颤斗着接过那份滚烫的、几乎等同于亡国诏书的圣旨,只觉得重逾千斤。
他偷偷看向孙飞鹏和王苒苒,只见两人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孙飞鹏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御书房外,夜更深了。
承天法坛的建造命令,迅速传遍整个临安城。
无数工匠、民夫在睡梦中被粗暴地驱赶起来,太庙的钟声在深夜被敲响,沉重的礼器被搬出库房……
整个南宋的心脏,开始为一场注定毁灭自身的献祭,疯狂地跳动起来。
于是半个月内,在王苒苒的精神催眠加持下,赵构开始不惜民力、不顾死活的疯狂催逼下。
一座庞大且耗费了难以计数民脂民膏和人命的“承天法坛”,终于在临安城外拔地而起。
高耸的基座由汉白玉砌成,其上刻满了扭曲而陌生的符文。
此符文并非道家正统,反而透露着一股邪异感。
祭坛上的各种物品,更是溶铸了大量从太庙内拿出来的礼器,以及强行征缴的民间金银,才锻造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血腥味、汗水和绝望的气息。
与此同时,北方的噩耗如同瘟疫般席卷江南。
金国,完了。
并非亡于岳家军的铁蹄,而是彻底沦陷于那两尊自五国城爬出的妖魔手中!
近半个金国疆域化为焦土死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侥幸逃生的金人如同惊弓之鸟,一部分仓惶遁入草原深处,发誓永不再踏足这片被诅咒的中原。
另一部分则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疯狂涌入相对“安全”的南宋境内。
这些溃兵早已失去军纪,为了生存,为了发泄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化身比土匪更凶残的豺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更恐怖的是,他们口中反复描述的妖魔景象——那遮天蔽日的魔气,那吞噬城池的巨口,那将活人吸成枯骨的邪风……
如同最真实的噩梦,随着溃兵和那些从北方侥幸逃回的南宋行商之口,在江南大地上疯狂扩散。
恐慌,如同无形的毒瘴,迅速弥漫。
临安城内,米价飞涨,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尽是末日将至的灰败。
连带着,那刚刚建成的、耗费了无数人命和财富的承天法坛,在民众眼中也蒙上了一层诡异而不祥的色彩。
不安、怀疑、甚至隐隐的怨愤,如同地火般在暗流涌动。
“不行!”
孙飞鹏站在法坛高处,俯瞰着临安城内那弥漫的恐慌气息,眉头紧锁,
“民心不稳,怨气滋生,会直接影响国运的凝聚和纯度!必须把这股情绪压下去,转化为对我们有利的情绪!”
于是在他的授意下,朝廷开始了推波助澜,一场规模空前的舆论操控诞生。
官府告示、街头巷尾的说书人、甚至被“请”去喝茶的士子,口径空前统一:
“妖魔肆虐金国,乃因其暴虐无道,天谴之!”
“官家乃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更有仙长相助!承天法坛便是官家为拯救万民、镇压妖魔所建!”
“官家仁德,体恤民艰!值此危难之际,开仓放粮,赈济万民!”
“信官家!拜法坛!妖魔自退!天佑大宋!”
与此同时,官仓的大门前所未有地敞开,大量粮食被不计成本地分发下去。
饥饿暂时压倒了恐惧,无数挣扎在生死在线的流民和贫民涌向放粮点,高呼着“官家万岁”、“天佑大宋”。
恐慌被刻意引导,转化为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集体癔症。
人们聚集在法坛外围,目光灼热地望向那高耸的建筑,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灯塔。
少数清醒者看着这癫狂的景象,只觉遍体生寒,却也只能在汹涌的民意洪流中保持沉默,禁若寒蝉。
金国。
曾经的金国上京,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焦糊味。
两尊庞大的身影在废墟中缓缓移动。
它们已非半月前的枯骨模样。
吞噬了千万生灵的血肉与灵魂,它们的形态变得越发扭曲、臃肿。
破碎的龙袍如同肮脏的裹尸布,挂在由无数痛苦面孔和蠕动血肉构成的躯体上。
漆黑的魔气如同实质的触手,从它们身上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大地焦黑,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它们的气息,已然稳稳踏入四阶巅峰,并且仍在随着吞噬而缓慢攀升!
曲涛站在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宫殿穹顶之上,遥望着南方南宋的方向。
风云在他头顶汇聚,形成巨大的旋涡,那是妖魔气息引动的天象异变。
宿俊哲在他身边,近乎癫狂地手舞足蹈,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死亡和怨念气息。
“快了!就快了!等吞掉南宋那几千万生灵,这两尊妖魔就能彻底达到五阶!”
宿俊哲的声音沙哑而亢奋。
曲涛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遥远的临安城。
关于南宋建造祭坛、孙飞鹏操控舆论的消息,早已通过他安排去应天府的许启华传来。
“孙飞鹏……林玄清……”
曲涛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迷罔。
命运的丝线如此诡谲,竟让他们在这样的一个副本中相逢。
那个曾经的网瘾少年,如今已是无限游戏“欧皇”,背后站着三阶超凡的林玄清。
而他,却选择了拥抱地狱的黑暗。
一股被无形大手操控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