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暮时不是为了韩夫子挨打,是因为违背祖宗的意志挨的打。
既然已经挨了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祖宗定下的规矩全废了,自己当“祖宗”,想定什么规矩,就定什么规矩。
江阙一怔,他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庆幸,还好,他还活着。
又想到,像暮时这样的人,本就该是祸害遗千年,怎么会这么轻易死了?
“既然活着,就好好活。”江阙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道。
“当然。”暮时看着他,“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他刻意加重了“约定”两个字,既是提醒自己,也是提醒江阙。
俩人的约定……江阙心头一震。
是啊,暮时已经做到了,现在只剩下他了。
从前,他是为了跟暮时较劲。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退怯,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而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暮时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还真是能算计。”江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他现在才彻底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钻进了暮时的局里。
暮时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你最是了解我的。”
江阙听着这话,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黑眸里满是复杂:“你给自己留了退路,那我呢?你给我留了吗?”
“留了。”暮时说。
他怎么会不留呢?
江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好。”
暮时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头一软,轻声道:“若高处太冷,我会去接你。”
“不用。”江阙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需要你可怜。”
他江阙就算输,也有自己的自尊。
说完,他把手背到身后,转身就走。
玄色的衣摆扫过门槛,留下一阵微凉的风。
暮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让你如愿了,为何你还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江阙回到学堂时,情绪已经藏好,让人看来还是那个凛凛风骨的江大人。
言冰正坐在书案后,手里握着笔。
见他进来,言冰放下笔,问他:“见过他了?”
“见了。”江阙走到书案边,随手拿起一份旧书,却没力气翻开,“越来越恨他了。”
言冰听了,面无表情道:“他既然能设局让你钻进来,以你如今的身份,要对付他,还不容易?”
他虽不清楚江阙和暮时过去的纠葛,却知道俩人之间有个赌约。
暮时假死回来,大抵是为了这个赌约。
言冰觉得暮时白白让人担心一场,确实可恨。
“我一天这么忙哪有功夫跟他计较?”江阙说。
言冰看了他一眼,并不拆穿,问他:“人,你已经见了,何时走?”
“后天。”江阙说。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给韩夫子吊丧,丧事已经过去,他该启程回去了。
言冰说:“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就是快过年了,才要走。”
言冰对江家的事儿一知半解,所以没有劝他,而是跟他说:“我打算建一所书院。”
江阙看着他:“这不是好事儿吗?”
言冰道:“我需要你帮我。”
建一所私学书院并不易,其中还要跟各种官员打交道,还要大笔的银子,言冰现如今一个人办不下来。
江阙知道他的顾忌,只是:“你为何要我帮你?”
言冰当了六年的官了,不乏认识一些能帮他把书院办下来的人,他怎会求他?
言冰从宣纸下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他:“师父留的。”
江阙接过信看了看。
韩夫子到底是对江阙站在高位不放心的。
江阙如今最得圣宠,可是,背后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说的简单直白一些,江阙就是靶子。
当年,周家在朝中权势滔天,子弟遍布朝野,连皇帝的旨意都敢阳奉阴违,渐渐成了心腹之患。皇帝隐忍许久,暗中提拔出身寒门、与周家无牵扯的暮时,授意他搜集周家结党营私的罪证。
数月后,暮时上奏,列出周家数十条罪状,证据确凿。
皇帝借势下令查抄周家,周家满门被押,昔日煊赫一时的周家一夜倾覆。
可风波未平,朝中不少曾受周家恩惠的官员,以及民间受其恩惠的百姓,纷纷上书为周家鸣冤,正中皇帝下怀。
圣上本就忌惮暮时们因灭周之功权势渐长,顺势下旨为周家平反,称此前查办乃“奸臣构陷”,便下旨砍了暮时的头。
如今,江阙是依附于‘功高权重’的定国公的臣僚,他就是当年的‘周家人’。
别看他现在青云直上,他站的这个位置太惹人人忌惮了。
言冰说:“这也是师父给你留的退路。”
江阙笑了一下,说:“好。”
江若在家里面带着娃娃,衙门的人突然上门送了好多礼,用红箱子装着。
他们把箱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子金光闪闪的金锭。
江若要被这金锭吓晕过去了。
“这是?”江若忐忑问。
衙门的来送礼的人笑了笑:“下官不知你家跟江大人是亲戚,既然是江大人的亲戚,就是本官的亲戚,亲戚之间礼尚往来再正常不过。”
江若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可他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衙门的人这是明晃晃的要行贿!
江若客气的请衙门的人在家里面坐下,让赵岐去喊了江阙。
江阙来赵家后,看到院里面的红箱子,慧深莫测的一笑,问县衙的人:“这是何意?”
县衙的人刚要解释,江阙冷了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