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捏着那半块苹果,指尖能清晰触到果肉的冰凉与细腻,笑眯了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张伟。
自家男人对她是真的没得说,有啥好吃的,都留给她吃。
张伟见她这副模样,眉头轻挑:
“看啥?不认识?吃啊,塞嘴里嚼。”
话音刚落,就见李慧飞快地低下头,小口咬了一块果肉。
李强在一旁看得首咂嘴,摸着空了的肚子,想起刚才那口苹果的滋味,又看了眼李梅手里的油纸包,赶紧催道:
“伟子哥,咱别在这耗着了,肉包还热着呢,再不吃该凉了!”
张伟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手上的苹果汁,冲李梅抬了抬下巴:
“哑巴,你把牛车赶回大队,车上的东西交给我大伯。”
“东西?”
李梅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牛车。
车上盖着厚厚的稻草,看着平平无奇,她之前还以为只是张伟随便放的杂物。
李强却来了精神,搓着手凑过去:
“伟子哥,这里面藏的啥好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扒稻草。
“急啥?”
张伟没拦着,只是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稻草被掀开的瞬间,李强的手顿在半空,眼睛倏地瞪成了铜铃,嘴里还发出 “嘶” 的一声抽气。
只见稻草底下,小山堆一样的褐色干货,每一朵都饱满厚实,边缘还泛着淡淡的光泽 —— 是香菇!
而且还是那种个头匀称、品相极好的干香菇!
“伟子哥,这、这全是香菇?”
李强声音都发颤了,伸手摸了摸筐沿,又探头往里面看。
“这得有好几百斤吧?咱大队过年分年货,一户也都分不到半两,你这”
张伟嗤笑一声,踢了踢旁边的空筐:
“少见多怪,也就一百五十来斤,干货不压秤,看着多而己。”
一百五十斤?!
李梅手里的油纸包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娘家是山里的,知道香菇有多金贵,晒干了拿到供销社卖,一斤能换二块钱。
一百五十斤,那就是三百块!
这钱,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好几年也攒不下来,张伟竟然就这么随意地放在牛车上?
李强摩挲着香菇筐,眼珠子滴溜溜转,凑到张伟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伟子哥,咱跟你说个事儿。这香菇要是首接卖供销社,才两块钱一斤。”
“可要是咱留一点,拿到黑市上卖,一斤能多赚最少一块五!”
“你看啊,咱先卖五十斤,就能多赚五十块,等回头再从山民那里买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却把他的话给拍了回去。
“吗的,你个烂赌狗,就这点出息?”
张伟瞪了他一眼。
“刚赢的钱还没捂热,就又想着耍小聪明?这香菇是要上交大队的,少打它的主意。”
李强捂着后脑勺,一脸不服气,却也不敢再提。
他知道张伟的脾气,看似混不吝,可真要是犯了他的忌讳,说翻脸就翻脸。
张伟看他老实了,才转向李梅:
“寡妇,你和哑巴把牛车赶回去,路上别停,首接找我大伯。这油纸包里的肉包,你俩拿着吃,就当是老子奖励你们的。”
李梅看着张伟把稻草重新盖好,整个人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挤出来。
张伟没再废话,拿起旁边的牛鞭,在老牛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老牛刚吃了甘蔗和苹果,正舒坦地甩着尾巴,被这么一打,不仅没恼,反而人性化地朝张伟 “哞” 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点温顺。
然后它慢悠悠地转过身,朝着生产大队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当,根本不用人赶 —— 认家,是它这辈子最熟练的技能。
看着牛车渐渐远去,张伟才回头看向李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炫耀:
“看见没?这牲口吃了苹果,都知道感恩,比你强多了。”
“你呢?拿了老子五块钱,吃了老子的苹果,还想着打香菇的主意,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李强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景气的时候,老子兜里有二十块,最少分你十块吧?”
“现在你手气好了,就给我五块钱打发叫花子,还好意思说我没良心?”
他顿了顿,又梗着脖子道。
“你等着,一会牌桌上,老子肯定杀得你片甲不留,把你赢的钱全赢回来!”
“嘿,我还真不信了。”
张伟挑眉,率先朝着公社走去。
“走,谁怕谁?今天就让你知道,啥叫技不如人。”
“走就走!” 李强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小半天后,两人从那座气派的古风木式老建筑里走出来。
张伟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手里还把玩着一张硬纸片,嘴角噙着笑。
而李强则缩着脖子,脑袋耷拉着,活像只斗败了的落水狗,连走路都没了力气。
不用问也知道,李强输得一塌糊涂,不仅把之前赢的钱全赔了进去,还倒欠了二十块钱的烂债。
“强子,耷拉个脑袋干啥?”
张伟拍了拍他的后背,晃了晃手里的纸片。
“走,买新车去。那二十块钱的债,老子给你免了,不用你还。”
李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免了又咋样?我是输习惯了,可我习惯的是咱哥俩一起输!”
“你倒好,每次都赢,你这是故意气我呢?再这么下去,咱兄弟感情都得淡了!”
张伟被他逗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