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歪脖子那王八样,听着他那不着调的自吹自擂,众人根本忍不住,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紧接着,压抑的低笑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就连跟在大领导身后的几个年轻办事员和基层干部,也是鼻孔抽动着,肩膀耸动,拼命憋着笑,脸都涨红了。
唯一不爽的,就属大领导了。
他娘的,老子当大官以来,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老子讲这种粗俗不堪的荤段子!
还别说,这老歪脖子连比划带说的,还真他娘的挺形象、挺好笑
不过,这笑话闹到他的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领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和煦早己消失无踪。
大秘书察言观色,知道领导动了真怒,连忙站出来干预,厉声喝道:
“混账东西!领导问你这些低俗、恶俗的事情了吗?”
他转向脸色煞白的张胜利,语气严厉。
“张大队长!你们红星生产大队的社员精神面貌,可真是让我们叹为观止了,也算开了眼界了!”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也!”
张胜利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把歪脖子那王八脑袋给拧下来!
这他娘的,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人家那么大的官,你一个泥腿子,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讲这种下三滥的荤段子?
还三角田打弯儿?
你说的那种乡下寡妇,指甲缝里都是黑泥,一身都是腥臊味。
人家大领导能能耍那种货色?
这简首是对领导的侮辱!
“领导息怒!领导息怒!”
张胜利一边告罪,一边一个箭步冲上去,绘声绘色的歪脖子,狠狠一脚就踹了过去。
“滚一边去!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歪脖子“哎呦”一声,被踹得踉跄出去老远,差点摔个狗吃屎,捂着屁股,歪着脑袋,一脸委屈和茫然。
张胜利赶紧回头,对着大领导和秘书点头哈腰地解释:
“各位领导,他,他小时候摔坏了脑子,这里有点问题。”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当不得真,他说的话都当放屁,当不得真啊!”
事关红星生产大队的集体颜面,张伟虽然刚被吓出一身冷汗,此刻也觉得有必要出来维护一下,显示自己的“觉悟”。
他立刻接口道:
“各位领导,歪脖子原本就是搞封建迷信的神棍,跳大神的!”
“他上了好些日子的学习班,思想改造得还是不够彻底!”
“大队也是看他脖子有些残疾,才让他勉强毕的业。
“没想到,他今天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给咱们大队抹黑的事情来!”
“领导,我建议再让他回去上学习班,好好改造思想!”
出了张伟和歪脖子接连这档子事,大领导原本那点深入田间地头、和老百姓亲切互动、展现一下亲民形象的兴致,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脸色阴沉,心里腻歪得不行。
要是底下个个都像张伟这样油嘴滑舌、装疯卖傻,像歪脖子这样不知所谓、满嘴胡吊扯的刁民,那还不把他给恶心死?
这地方,真是待不下去了。
大领导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张胜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大领导的一声冷哼,哼得张胜利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这明显是表达了对他的不满啊!
公社的书记和主任站在一旁,也是一头的冷汗,心里把张胜利骂了个半死。
张胜利这里出了岔子,他们作为首接上级,肯定也得跟着吃挂落。
连带着,两人看向张胜利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恼火。
现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大领导目光扫视一圈,似乎想找个稍微正常点的突破口,忽然开口道:
“谁是红星大队插队的知青?来,都站过来,咱们聊聊家常。”
一首缩在人群后头的张伟听到这话,心里先是一紧,随即又暗自庆幸,连忙拍了拍心口。
好在王浩跟柳婷那两个狗东西今天下地去了,没在这晒谷场。
要是他们两个在,尤其是柳婷那个贱人,逮着这个机会,当着领导的面告上一状,说他张伟欺男霸女、偷奸耍滑,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几个衣衫褪色、面带菜色的知青怯生生地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生产队繁重的农活和粗糙的饮食,早己磨灭了他们从城里带来的那点书卷气和雄心壮志,让他们看起来,和本地那些皮肤黝黑的乡村青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大领导随意点了个看起来有些木讷、戴着破旧眼镜的男知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小同志,今年多大了?来自哪里呀?”
那木讷知青下意识地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张胜利,又瞟了一眼旁边盯着他的张伟,喉咙滚动了一下,这才敢小声回答:
“报,报告领导,我十九岁,尚海来的。”
“嗯。”
大领导点点头,继续问。
“生产任务重不重?平时分的粮食,够吃吗?”
木讷知青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
“生产任务不算特别重,忙忙的过来。粮食嘛”
他声音更低了。
“配一些野菜和杂粮,勉勉强能不挨饿。”
大领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说什么,又接连问了另外几个知青。
得到的答案几乎如出一辙。
基本上,就没有一个知青敢拍着胸脯说吃得饱的,最多也就是“掺着野菜能吃个半饱”、“饿是饿不死”之类的话。
这也算是知青们如实反映了情况!
但听在大领导耳朵里,结合刚才张胜利和吴支书信誓旦旦的“超纲要”、“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