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志愿者,听到这话,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思念孙子的可怜老人,绝不会有半分怀疑。
可这句看似平常的关心,在韩宇听来,却充满了试探和机心!
“她谎称自己有孙子,就是为了这个试探动作铺垫。”
“如果对方手上没茧,她可以说‘你这手真细嫩,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如果对方手上有茧,她就用‘象我孙子’来搪塞。”
“一个孤苦伶仃、行将就木的老人,谁会去怀疑她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韩宇关掉了视频,转身面对两人。
“这,就是最高明的伪装。”
“她把所有人都骗了。”
文处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再质疑韩宇的推论。
因为韩宇提出的这个细节,太过精准,也太过致命了。
这不是凭空的猜测,而是基于专业知识和对人性的深刻洞察。
“我同意你的判断。”文处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郭婉,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们必须立刻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
“不只是她。”韩宇补充道。
“还有潘杰,何雨欣。如果郭婉是‘蜂后’,那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负责传递信息的‘工蜂’。”
“潘杰是网管,可以提供技术支持。何雨欣是酒店服务员可以接触到各色人等为她收集情报。”
“查他们!查他们最近所有的通信记录、银行流水、行动轨迹!一定能找到线索!”
“必须快!”韩宇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郭婉这种人,警剔性极高。我们的调查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虽然很隐秘,但难保她不会察觉到什么。一旦她决定转移,再想找到她就难了!”
“不行!”冯明立刻出声反对,“现在不行!”
他看着韩宇,脸上满是焦灼。
“炸弹!别忘了那些炸弹客!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引爆机制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没有绝对把握能够解除所有炸弹威胁之前,针对郭婉的行动,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而且,”冯明顿了顿,语气更加无奈。
“光凭一个摸手的动作,我没办法向上级申请。万一你的推测是错的,这个责任谁来负?”
文处长也沉默了。
冯明说的是事实。
程序、证据、风险评估。
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一环都不能出错。
“我需要时间。”冯明看着韩宇,几乎是在恳求。
“我立刻向厅长汇报,申请对潘杰夫妇进行秘密调查。但对养老院内部,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要多久?”韩宇的声音冷得象冰。
“我不知道……可能一天,也可能两三天……”
“我给你三天。”韩宇打断了他,斩钉截铁。
“最多三天。”
“三天之后,如果省厅还没有拿出具体的行动方案,我带我的人,撤离这里。”
“韩宇!”冯明急了,“你不能……”
“我能。”韩宇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我们是盲蝽突击队,是处理最高等级突发事件的利刃。”
“我们的职责是随时待命,去应对全国范围内可能出现的任何危机。”
“我们不可能为了一个需要‘研究’的案子耗在这里。我的每一个队员的时间都无比宝贵。”
“这是我的底线。”
说完,韩宇走了出去。
门外,钢爪、夜鹰、吕敏、唐灵等人正笔直地站着。
看到韩宇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队长?”钢爪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等。”韩宇只说了一个字。
队员们的眼神里闪过失望,但没有人多问一句。
“原地休整,保持战备状态。”韩宇下达了命令。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干脆利落。
韩宇讨厌等待。
尤其是在已经锁定猎物的情况下。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冯明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抓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
“文处,我必须现在就给厅长打电话。”
文处长点了点头,面色沉重。
“打吧。把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包括韩宇的推测,和他的最后通谍。”
冯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厅长,我是冯明。”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
“厅长,海天养老院的案子,有重大突破,但……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冯明用最快的语速,将韩宇的整个推论,从“犯罪闭环”到郭婉试探夏安的动作细节。
再到炸弹客的威胁,以及韩宇提出的三天期限,全部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每一秒,对冯明来说都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许久,厅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证据链不完整,风险评估等级过高,按规定,应该暂缓行动,继续侦查。”
冯明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
电话那头话锋一转。
“我相信韩宇的判断。”
“他和他带领的盲蝽,从不出错。”
冯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厅长,您的意思是……”
“通知下去。”厅长的声音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