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笔直,枝干上几片没掉落的枯叶在夜色里轻轻晃动。
“树木成长需要阳光,靠光合作用才能长粗长高,这是阳光的作用,也是树木活下去的需要。”
张伟豪伸手,指了指那棵树,语气里带着点认真的温柔,“但你看它 ,它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成长,可它始终是‘树’啊,是按树的方式在扎根、长叶、开花结果,
不是变成‘阳光’的样子,也不是按阳光希望的‘型状’去长。”
他低下头,指尖轻轻擦去周妙可脸颊的泪,眼里全是心疼:
“你妈妈的期待,就象照在你身上的阳光,她想让你靠这份‘光’变得更好,这份心意没错。
可你是周妙可,不是‘妈妈期待中的钢琴家’,你可以喜欢钢琴,可以靠钢琴发光,但你得按自己的方式活,不是按她画好的路线走。
就象这棵树,要是阳光非要逼它长成玫瑰的样子,它就算拼尽全力,也长不成啊,反而会把自己憋坏。”
张伟豪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你可以告诉阿姨,你会好好弹琴,但不是为了‘圆她的梦’,是为了你自己;
你也可以告诉她,就算不去金色大厅,你也能把琴弹得开心,把日子过得好, 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周妙可盯着那棵梧桐树看了很久,树叶在风里轻轻响,象是在回应张伟豪的话。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手指碰到琴键时的好奇;
想起大学时偷偷和同学去看演唱会,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欢喜,那时候的自己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好象,就是打电话给张伟豪的。
在电话里她大声跟着人群合唱,那,那时候张伟豪就象今天这样,陪着自己。
但那会是在电话里,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
“按自己的方式活……” 她小声重复了一句,抬头看向张伟豪,眼里的迷茫少了些,多了点光亮,“可我怕我说了,妈妈会伤心,会生气。”
“伤心和生气总会有的,但比不过你过得开心啊。” 张伟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慢来,以前是你一个人的,现在有我陪着你。
下次再聊起这事,你可以试着跟阿姨说‘妈,我想按自己的节奏弹钢琴’,要是她不同意,我就去帮你说 , 我可是‘小张总’,说服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十几亿的投资都能拉来。”
周妙可被他逗得 “噗嗤” 一声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她重新挽住张伟豪的骼膊,靠在他肩膀上,脚步也轻快了些:“那你可不许反悔,到时候你得帮我。”
“不反悔。” 张伟豪把她的手攥得更紧,豪气道,“以后不管是练琴,还是别的事,我都陪着你。
再说了,不就是维也纳金色大厅开独奏会吗?多大点事儿!
等我做空这波结束,赚够了钱,把维也纳那地方给你买下来,你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天天坐那儿弹都行,到时候把阿姨也请去;
让她好好看看,咱不是为了圆她的梦,是咱有实力。”
周妙可窝在他怀里,被他这不着边际的大话逗得 “咯咯” 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伸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说得跟要把维也纳买下来供我练琴似的,听着都象在咒我妈一辈子耗在这上面!”
嘴上抱怨着,嘴角却翘得老高,眼里的阴霾早就散得一干二净。
张伟豪见她终于笑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顺势提议:“走,找个地方喝一杯,就当给你‘解解闷’。”
是约翰带着他们来的,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却以特调鸡尾酒闻名。
称重、摇匀、过滤,足足 55 道工序后,一杯琥珀色的酒被端上桌,杯口插着片干枯的迷迭香,标签上写着酒名:“向死而生”。
张伟豪把酒杯推到周妙可面前,眼神认真:“我觉得这杯酒,就象给你量身定制的。
喝完它,就当‘杀死’那个总为别人想法活的周妙可,从今天起,重新活出个只属于自己的周妙可。
周妙可握着冰凉的杯壁,心里暖得发烫。
她忽然觉得张伟豪真的好好。
他从不说 “别难过”“忍一忍” 这种空话,而是用她能懂的方式,把道理揉进玩笑里,把支持藏在细节里。
连这酒吧的名字、这杯酒的寓意,都象上天特意安排的。
他就是她的骑士,拼尽全力帮她挣脱枷锁,护着她的心意。
而她,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公主,再也不躲在别人的期待里。
想到这儿,周妙可没再尤豫,抬手轻轻勾住张伟豪的脖子,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之前的羞涩,带着点破茧而出的热烈,还有压抑许久后终于释放的激情。
她想告诉他,她愿意跟他一起,走向那个只属于自己的未来。
张伟豪愣了一秒,随即反客为主,伸手揽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酒吧里轻柔的爵士乐在耳边流淌,这一刻,没有田秀琴的期待,没有年龄的顾虑,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和一颗终于找到方向的真心。
酒杯里的 “向死而生” 还在灯光下泛着光,象是在见证一个全新的周妙可,正随着这个吻,慢慢苏醒。
回到公寓,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空气中还残留着酒吧里 “向死而生” 的酒香,带着点微醺的暧昧。
张伟豪心里像揣了团小火苗,从电梯到卧室门口,他以为今晚就能结束自己十八年的单身生活,以为能真正拥有眼前人。
周妙可的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小灯,柔和的光打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睫毛颤巍巍的,像蝴蝶停在眼睑上。
两人坐在床边,呼吸渐渐急促,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