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号的清晨,阳光刚通过公寓窗户照进客厅,张伟豪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赵丽娜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像被风吹得发颤:
“贝尔斯登又在拉抬指数,次贷指数继续涨,咱们基金的盈利现在不到 20 了。
再这么下去,明天说不定就会亏损,你得早做打算,
要是真触发强制平仓,前面所有的努力就全功亏一篑了。”
挂断电话,张伟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一股烦躁瞬间涌上心头。
他走到计算机前坐下,屏幕上跳动的 k 线图象一条条刺眼的红线,每一次小幅上扬,都在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一个个次贷机构的股票数据,从雷曼兄弟到贝尔斯登,从股价波动到成交量变化,试图从密密麻麻的数字里找到一丝 “转机” 的痕迹,可越看,心里越沉。
周妙可端着早餐走过来,见他眉头紧锁,立刻放下盘子,绕到他身后,轻轻帮他捏着紧绷的太阳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别太着急,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我一直相信你的判断,肯定不会错的。”
张伟豪嗯了一声,却突然感觉没什么底气。
到了中午,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周妙可特意订了他之前说过想吃的美式牛排,他却只拨拉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反倒是咖啡一杯接一杯地喝,
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躁。
下午的时候,基金盈利终于勉强持平,可张伟豪的手机却彻底成了 “热线”。
投资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语气里满是焦虑和催促:
“张总,明天要是再跌,本金就亏 10 了,十倍杠杆下,强制平仓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不行就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电话里的声音象无数根细针,扎得张伟豪越发心乱。
他靠在沙发上,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
是在错误的时间节点进场,才撞上了投行的强势反击?
还是说,这一世的世界跟自己记忆里的上一世不一样,美国的次贷危机根本不会发生?
他让约翰帮忙买了几包烟,约翰送来的是万宝路。
他本就抽不惯这种辛辣的美国烟,可此刻心里的烦躁像团火,只有尼古丁的刺激能稍微压一压。
他把自己关进小卧室,关上门的瞬间,仿佛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计算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的迷茫。
一根抽完,又续上一根,很快,卧室里就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下午五点,张伟豪给赵丽娜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平静:
“赵丽娜,如果明天基金出现亏损,就按之前说的,把仓位全抛了吧。”
他没等赵丽娜回应,就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关掉手机。
他怕再听到任何催促的声音,怕自己最后一点坚持也会崩塌。
张伟豪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里理清思绪。
他开始回忆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国内的煤价没有差错,这几年每年都在涨,现在已经涨到了 560 元一吨;
老妈投资的西部地产,房子盖一套卖一套,根本不愁销路;
企鹅一步步发展壮大,pony的样子、公司的布局,都和上一世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刘东、刘雄白…… 那些他记得的人,也都沿着熟悉的轨迹前行。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发展,怎么到了美国次贷这件事上,就突然 “失灵” 了?
难道真的像玩笑话里说的,“玉帝管不了上帝”,国内的轨迹能重合,国外的却会偏离?
想到这里,张伟豪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可这笑声里,多了份无奈和苦涩。
卧室门外,周妙可轻轻靠着冰冷的墙壁,里面打火机 “咔哒” 的声响断断续续传来,象一根细针,轻轻扎着她的心。
她知道张伟豪此刻正陷在巨大的压力里,没推门进去打扰,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衣柜最里面的抽屉,她取出一套压在角落的黑色真丝镂花睡衣。
那是之前逛街时偶然看到的,觉得既精致又性感,一时冲动买了下来,却一直没敢穿。
指尖触到冰凉顺滑的真丝,周妙可的脸颊突然烧得发烫,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可一想到张伟豪此刻紧锁的眉头、满是烟味的房间,她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攥着睡衣快步走向卫生间。
花洒喷出的温水漫过身体,周妙可认真地擦拭着每一寸肌肤,连指尖都细细揉过,又涂了层带着淡淡花香的身体乳,让肌肤摸起来更细腻。
吹头发时,她特意把长发打理得柔软顺滑,又对着镜子画了层淡淡的妆。
不浓,却刚好能衬得眉眼更温柔。
套上那套黑色真丝睡衣时,周妙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跳得象要撞出胸腔。
睡衣的剪裁贴合身形,镂空的花纹若隐若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换了套干净的浅色床单,抚平了上面每一道褶皱。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丝毫尤豫,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张伟豪的房门口,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伟豪,你来一下我的卧室。”
房间里,张伟豪刚点上一根烟,听到声音,指尖顿了顿,应道:“稍等一下,我过来。”
他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长舒一口气。刚才又差点象上一世那样,把工作上的焦虑全带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