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035
晨风掠过颈间,沈知柔鬓边的细发被吹散下来。她转过身,有些惊惧的倚在了垂花门上。
魏九昭从偏房后的窄门迈入,手里提着用玉罗帕裹着的锦盒。“公主,怎么了?你要去哪?”
见沈知柔面色微白,他将锦盒置在了石几上,向她缓步走去。“你为何要在门上落如此重的锁链?”
沈知柔将门门上的锁链拢起,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带着嗔怒。“你…你这是何意?你想囚着我?”
魏九昭垂眸看向了门门处,随即快速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公主在想什么?我为何要囚着你?我方才去长街上给你买你爱吃的糕点,担心你一个人在这才落了长锁。公主竞如此冤枉我。”
说着,他将锦盒外的罗帕散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糕点。“我去长街上买了你最爱吃的菱粉酥和荷花膏,但这里到底比不上长安的清月楼,只能先委屈你了。”
魏九昭清咳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也可以去学治膳。就是…还从未碰过灶火…不知道…”
沈知柔未理他,提裙向房内走去。
魏九昭见状,忙阔步上前握住了她的袖角。“公主,你生气了?”
“放开我!这四周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影都寻不见,你还要将门落锁,不是囚着我,那是意欲何为?”
“正是因为荒山野岭,我才无法安心。若碰见山匪途径此处…”“广陵如此贫乡,哪来的什么山匪?”
“广陵山匪最多了。我骗你作何?”
沈知柔有些恼,她欲甩开他的手,可魏九昭却愈握愈紧,将她的袖口攥出了一道道褶皱。
门门被他用锁牢犯般的锁链叩住,他此刻又这般无赖,沈知柔霎时怒意陡生,压抑多日的情绪和委屈从心里迸发而出。见他不肯松手,她遂扬起了另一只手。
玉手携着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魏九昭棱角分明的脸上…手落下时,两人皆是怔忪了片刻。
魏九昭身形一顿,他抬手触了触唇角旁,向她欺身逼近。两人在枯萎的葡萄藤下一前一后的倒退着,好似终于出了金笼的饿狼在诱捕着无措的幼兔。
他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俯身贴近她,眼神晦暗了下来。“公主,此处四周无人,你又打不开门门,你就不怕…”闻言,沈知柔睫羽乱颤着,肩膀瑟缩了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魏九昭低笑一声,轻握住她莹白的手指,攥在了掌心里,声音朗如珠玉:“下次莫打了,手疼。”
清凝的香气从她指尖溢出,脸颊旁还残留着她手心的余香。真好。
能被她打一辈子也好。
他骗她的,原也没有什么山匪。
他只是不想她离开,这样能与她独处的日子,是他从前梦里也难抵的奢望。哪怕只多一刻,也足以让他欢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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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气息混着苦涩的草药味在锦屏后溢着,让人心生滞闷。金押里的兔子卧在角落里蜷缩着,沈寂目光沉郁的盯着它,手里握着的禁步被他捏成了碎片。
李德顺端着几盏汤药从朱门外小心翼翼的步入庭院内。鞭挞声在青砖上回响着,他低头瞧了瞧白玉柱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金吾卫,有些不忍的避开了视线。
“陛下,该服药了。您突发寒热还未退,已经扰的您几夜未合眼了,您的龙体要紧呀。”
李德顺将药盏举过头顶,双臂打着颤。
身前的人未语,也未接那药盏,只不停地剧烈咳着。殿内静的只剩宫灯转动的声音,李德顺后背渗出了冷汗,将药盏举的更高了些。
“陛…
他正欲再开口劝沈寂服药,身后的殿门突然被推开。景云疾步迈入殿内,俯首道:“陛下,臣已去诏狱查过了。您猜的没错,公主就是在.…在太祖皇帝宾天前修的那条密道里离的宫。那牢房旁还死了一个狱卒,显然是旁人带公主走的。”
他从袖内取出锦囊,拱手递到沈寂眼前。
“还有这锦囊,是属下在草席上发现的,想来应当是公主殿下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锦囊便被用力抽走。
沈寂将锦囊紧紧握住,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绢绣。快七日了,她已经离开他快七日了。
看不到她的背影,见不到她发间摇晃的步摇,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这七日里,他彻夜难眠,没有一刻能得以安宁。他气她偏要想尽办法离开他,又极度忧思她的安危。难耐至极,真痛苦。
早知道就应该把她锁在床榻里。
他将锦囊压在了案几上的玉玺下,凛声道:“还是不见人?”“回陛下的话,邻近几城皆已搜遍了,还是…未能寻见公主。其他地方派出去的人,暂未来禀。”
沈寂向后倚在案几旁,指节叩动着案几边缘。那诏狱里的密道乃皇室秘辛,就连母后都未曾知晓过此事。能知道此等秘要,又对那诏狱及其熟悉的人,怕是除了魏九昭,再无第二个。
好啊…好一个魏九昭。
突然与他辞了官,殊不知净藏着如此心思。他这次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去备好,申时便启程,去广陵。“
“是。可是陛下,恕属下多嘴,若真是魏大人带走的公主,还…还这般明目张胆-.…那定是笃定了藏身之所不会被陛下轻易找到,要不要…”“找,给朕找。便是不眠不休,朕也要将他找出来五马分尸。”思及此,他将案后的长剑拔了出来,向殿门外走去。景云刚要跟上前,便与躬身进来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那小太监抖着肩膀,跪地道:“启禀陛下,谢家小姐求见。”“滚开,朕没空理什么阿猫阿狗。”
“禀陛下,谢小姐说…说是与公主的事有关。”沈寂脚步一顿,回身看了看跪伏在地的人,道:“她在哪?”殿门外,谢婉垂眸看着绣鞋旁淌过的血迹,惊恐的溢出了眼泪。“怎么,你知道乐宁的下落?”
低沉迫人的声音从阶上传来,谢婉慌忙伏在了地上。她用绢帕拭掉手心里的薄汗,颤抖着开口:“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