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如专心卖我的咸石呢。”犬芥转身欲走。
“爱,你把告示给我留下,我昨日才写的呢,虽然破了些,但只要把后面补全也勉强能用。"高商贾嚷嚷道。
犬芥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却不是将告示还给他,而是再问:“你的咸石不止卖了一日,那你应该早从北地回来。为何直到昨日才贴出告示?是否如隔壁米商所言,这一切皆是高人指点?那高人所谓何人,是否有官身?”如果“高人"有官身,说明过云郡内有更了解情况之人,说不定他可以打听到母亲的近况。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叫高商贾一愣一愣的。他怔住片刻才挠着头说:“哪是什么官员,就一女郎,那高人是位女郎,头脑可灵活嘞,我当时都未想到这一招。”
一种说不明的感觉绕在心头上,犬芥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女郎?她长什么模样?”
高商贾回忆着,“当时她戴着帷帽,不见其面容,不过声音倒非常好听,如春风拂面。我记得她穿的是云锦,光是头上一支金钗都够寻常人家数年开销了,更别说还有带刀的仆从数人。这般配置,她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女眷。”犬芥沉默。
行商能说会道,极少有内向之人。此刻店内无客,高商贾干脆和他唠嗑两句,期望这人能和昨日那位夫人一样,与他聊完后顺手买些东西。“我听她的仆从喊她'夫人',想来她已出阁。“高商贾摊开一只手挨个地数:“郡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就几户,冯太守的冯家,与长安那边有关联的张家,还有……”
“犬芥。”
两人皆是一顿,犬芥回头,看到了王江。
王江,正是昨夜和他一同夜潜秦宅的同伴,仅剩的同伴。“还真是你,你在此地作甚?"王江几步上前,目光扫过高商贾,眼中有探究。
此人难道是某个接头人?
犬芥不打算与他多说,转身往外走,王江见状跟上。高商贾见他们一前一后离店,嘟囔道:“真奇怪,他们怎的都这般关注那北地要寻的小儿,一进店就说那事。”
青年离开的脚步稍顿。
王江低声说:“犬芥,我们何时回高陵郡?昨日那事失败,虽说如今郡中暂未戒严搜查,但保不准接下来不会,此地不宜久留。”犬芥:“不回。”
毫不迟疑的,几乎是那边话音刚落,他就将这又冷又硬的二字扔过去。王江愣住片刻,面色古怪道:“你还想来第二场?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如今就只剩咱们二人,有昨夜在前,往后数日那边定然守卫森严,贸然前去不过是枉送性命。”
犬芥沉默。
王江被他这态度惹恼了,“你到底想如何?既不回高陵,也不继续做那事。你别告诉我,你要背叛恩主?”
犬芥冷冷侧眸,“有何不可?”
王江被他这一眼镇住了,他印象中的犬芥是一把冰冷的、高效的刀,主人指哪打哪,比狗还好使。毕竞狗有时还会有多余的想法,但犬芥不会。而如今,这把刀居然生出杂念。
“你敢背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王江又惊又怒。犬芥要背主,那他该如何?
仿佛听见他心声,犬芥冷淡道:“你想如何就如何,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似乎察觉到一缕杀气,犬芥直视他的双眼,“我离开之事随你要不要告诉范兖州,只是你想取我首级回去领赏,还需掂量自己是否有那本事。”王江眼底划过一道幽光,他忽然笑道:“犬芥你误会了,你要走就走,与我何干?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后会无期。”犬芥不置一词。
两人在前面路口分开,犬芥往东,王江往西。走了几步,王江回头看身后,嘴角咧开怪异的弧度。犬芥这背主时机正好!
此番任务失败,总得有个缘由吧,不如将一切推到犬芥头上。如此一来恩主的雷霆之怒必然只针对犬芥,而少苛责他。并不在意态度突变的王江,犬芥走在街上,将四周的宅舍相继收入眼中,高姓商贾先前说的话犹在耳旁。
已出阁的女郎,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都关注北地要寻之人……那股说不明的感觉愈发强烈,彻底化作无形的丝线缠上犬芥的双腿,叫他无法立马离开过云郡。
别说是在郡、而非县,能给女眷配带刀随从的人家并不多。他在过云郡再待两日,把这里的高门摸排一遍,而后再去赢郡。大
秦宅,正院偏房。
“……你说昨晚有刺客?"黛黎惊讶道。
念夏重重点头,“是的夫人,方才奴听巡逻的卫兵说,大半夜忽然来了几个黑衣刺客,他们潜入了白屯长的屋中,企图夺他性命。亏得老天长眼,昨夜白屯长恰好起夜想去如厕,于是两拨人在屋里碰了个正着。”黛黎:“白屯长可有负伤?”
碧珀:“性命无忧,听闻受了些皮外伤。近来郡中不大太平,夫人您莫要出府了,若有想采买之物吩咐奴去买即可。”黛黎想起昨日大半夜有人来找秦邵宗,原来是为府中遇袭一事。不过说起要买的东西,还真有。
半夜的那场雨时机来得相当不对,把她晾晒在簸箕上的鱼缥全都打湿。鱼缥得重新准备了……
“夫人,往后无论何事,奴还是在小偏房里睡吧。若遇到歹人来袭,奴与碧珀还能为您拖延一二。"念夏认真道。
吃饱穿暖干活少不说,每个月还有一笔丰厚的赏钱。跟着这样的主人,日子比许多普通人家的女郎都要滋润。
当初贵人指点得果真没错,跪一跪,夫人立马心软了。旁边的碧珀颔首,“夫人,奴与念夏此前其实也伺候过主人家敦伦,知晓该如何做。”
黛黎…”
不,完全不是这个原因。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进。秦邵宗一来,念夏和碧珀默契退下。
“君侯今日怎的不用去军营?"黛黎看着他。府中被人摸进来,这人看着倒完全不见怒意。
“暂且不去。府中遇袭一事,夫人听说否?“秦邵宗在她身旁坐下。“听说了。”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