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陆去疾听着很是陌生。
但对方又说了“久违”二字。
奇怪……
陆去疾思索了片刻无果后索性也再想了,直奔绿竹小屋而去。
进入伪四境,陆去疾有种看透自然的感觉,不太强烈,好似还隔着一层面纱。
但就是这股感觉让陆去疾对天地元气的掌控程度细致入微,他将天地元气附着于鞋底,一步十丈,过河之时如履平地。
几个呼吸间,陆去疾跨过了长河从岸边走到了绿竹小屋前。
吱呀一声。
竹门自动打开。
一股宁静的檀香从房间中散发出来。
陆去疾双眸一眨,瞳孔一瞬转金,大步迈入了房间之中。
入眼,尽是一些用竹子编制的家具,简单却颇具格调,有些凳子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不象是出自工匠之手,倒象是这竹屋主人自己做的。
再一转身,陆去疾终于看到了人影——
只见一个男子坐在一张竹桌上,身前摆着一张素琴。
一张厌世脸,一双薄情眼,由内而外散发着阴鸷气息。
陆去疾目不转睛的盯着阴鸷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身影,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此人到底是谁?
就在陆去疾疑惑不解之际,阴鸷男子挥了挥手将身前的素琴收入了藏器之中,又一挥手,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赫然出现,竹桌衬青花,很有一番韵味。
阴鸷男子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空蒲团,对着陆去疾相邀道:“早春时节,雨润如酥,陆太岁不妨坐下来喝一杯早茶。”
陆去疾摸不清阴鸷男子的路数,暂且坐到了潘团上。
陆去疾落座之后,阴鸷男子提起了茶壶,琥珀色的茶汤依次注入两只小巧的青瓷杯中,七分满,不多不少,手腕平稳得如同磐石。
而后,他将其中一杯推到陆去疾身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去疾看着递上来的茶不敢下口,开口问出了此行的目的:“我的人呢?”
阴鸷男子不紧不慢的回道:“那两人受伤严重,在百里外的李家堡静养。”
听到这话,陆去疾心中松了一口气。
抱拳行礼道:“多谢阁下。”
阴鸷男子那双厌世眼盯着陆去疾,阴恻恻的笑道:“据我所知,那可是陆太岁的手足兄弟,难道他们两人就值一个谢字?”
陆去疾:“阁下救了我那两位弟兄,我陆去疾自是感恩戴德,只是不知道阁下需要什么谢礼?”
阴鸷男子卖了个关子,指着陆去疾身前的茶水,笑了笑:“先给你说个故事如何?”
陆去疾缓缓出声道:“愿闻其详。”
虽然他不知道阴鸷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方毕竟是猴子和大傻的救命恩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了,只是听个故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阴鸷男子充满回忆的声音缓缓响起:
“数百馀年前,江南曾经有位年轻书生,腹中藏书八千卷,才华横溢,力压三姓七望年轻一辈,就连那时的赵家的少家主赵垚都是其手下败将,一时之间,风头无双。”
“最让人们羡慕的是,年轻书生还有一位青梅竹马,小名采茶女,长了一张绝世的容颜。
江湖人都说,年轻书生以后必定是三公九卿,而采茶女以后也会成为他的解语花。”
“一日,江南来了位贵人,指名道姓要与年轻书生对弈,贵人的身份尊贵至极,年轻书生不敢违背只能从之。”
“两人于馀家夫子楼之内对弈了三局,书生年少轻狂,不知藏拙,杀得贵人片甲不留。”
“贵人也正年少,脾气大的没边,大怒之下一旨诏书直接将采茶女召入深宫,成了帝王笼中的金丝雀,哪怕年轻书生跪地求饶,贵人依旧没有松口。”
“自此,年轻书生隐姓埋名,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只待有朝一日复仇。”
故事说完,阴鸷男子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许是口干舌燥,又或者为了掩饰这一抹动容,他低下了头,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异常苦涩,却苦不过他的心。
陆去疾听完这个故事后倒是有些同情年轻书生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入宫却无能为力,说真的,这种感觉真让人窒息。
陆去疾捕捉到对面的阴鸷男子脸上情绪的变化,心中已经笃定那年轻书生就是他。
陆去疾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年轻书生复仇成功了吗?”
“没有。”阴鸷男子摇了摇头,苦笑了下:“只差了一点。”
“哦?”陆去疾好奇道:“一点?”
阴鸷男子一脸感慨道:“是啊,只差了一点。”
“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计划。”
陆去疾被勾起了好奇心,继续追问:
“是谁?”
阴鸷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青花茶杯,抬头注视着陆去疾,道:“是你陆去疾。”
陆去疾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道:
“我!?”
阴鸷男子点了点头。
陆去疾驳道:“不可能,我与阁下素未相识,又岂会坏了阁下的计划。”
阴鸷男子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陆去疾,我名北西洲,江湖人称蛇鹫,曾化名馀家首席谋士刚夫子,当初若非是你,三姓七望便不会败,大虞复灭也就近在眼前了。”
蛇鹫?
刚夫子?
北西洲?
陆去疾顿感意外,看向面前阴鸷男子的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所以…咱俩是敌人?”
北西洲叹了口气:“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不仅不是,而且你我应该算是战友,毕竟我们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复灭大虞。”
蛇鹫,也就是北西洲,已经依靠多年经营的情报网知道京都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