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旗的话象一句轻柔的咒语,让小石头那压抑的哭声,微微一顿。
他从臂弯里,抬起一双通红的充满了戒备和恐惧的眼睛偷偷地看了一眼江-旗,又看了一眼那架布满了灰尘的旧钢琴。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神要干什么?他要弹钢琴?】
【在这种时候弹钢琴?能有用吗?孩子明显是情绪问题啊。】
【完了感觉要尬住了。这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被骂作秀的。】
华小雨更是抱着手臂,站在远处,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她巴不得江旗出丑,好趁机拉踩一波,挽回自己的口碑。
然而,江旗的下一个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没有坐到钢琴前,也没有摆出任何“音乐才子”的架势。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抹布。
然后他对着小石头,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象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发出了邀请。
“来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眼泪自己擦。顺便,也帮这位老伙计,擦擦眼泪。”
他将抹布,递到了小石头面前。
小石头愣住了。他看着那块灰扑扑的抹布,又看了看江旗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脸上的戒备,似乎消融了一点点。
他尤豫了很久终于伸出小小的颤斗的手,接过了那块抹布。
江旗没有催促他。
他只是自己先动手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那些布满灰尘的黑白琴键。他的动作很慢很温柔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小石头看着他的动作,也学着他的样子,拿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钢琴的侧面。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安安静静地,给这架被遗忘了不知多久的旧钢琴,做着清洁。
没有对话,没有劝慰。
但直播间的观众,却莫名地,看湿了眼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这个画面,好温柔啊。】
【江旗真的好懂孩子。他没有把小石头当成一个“有问题”的小孩,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可以一起完成一件事的伙伴。】
【这才是真正的共情吧。不是居高临下地告诉你“别哭了”,而是蹲下来陪你一起,做点什么,让你自己走出来。】
苏晚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那片湖泊,再次泛滥成灾。她发现,自己好象每天,都在重新认识这个男人每天都在更爱他一点。
很快,钢琴被擦拭得焕然一新。
江旗坐到钢琴前,并没有立刻开始弹奏。他转头,看向依旧有些紧张的小石头,对他勾了勾手指。
“来坐我旁边。”
小石头迟疑地,挪了过去在琴凳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下。
“你听”江旗伸出一根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地按下一个单音。
“哆——”
清脆的音符,在安静的食堂里响起。
“它在跟你打招呼呢。”江旗笑着说。
然后他又按下了另一个音。
“咪——”
“它在对你笑。”
“嗦——”
“它说它很喜欢你。”
江旗就这么用最简单的“哆咪嗦”三个音,不断地变换着节奏和组合,象在跟小石头玩一个音乐游戏。
他的脸上,没有了在舞台上的那种锋芒和深沉,只有无尽的耐心和温柔。
小石头一开始只是听着,但渐渐地,他的眼睛,被那些跳跃的音符所吸引。他那紧绷的小脸上,也慢慢地,流露出了一丝好奇。
“想不想也让它跟你说说话?”江旗适时地,发出了邀请。
小石头看着那些黑白相间的琴键,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胆怯地,缩回了手。
“我我不会。”他小声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没关系,我教你。”江-旗的声音,充满了鼓励“你看这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其实只需要一根手指。”
说着,他握住小石头那只小小的手,用他的食指,在琴键上,轻轻地按了下去。
“哆——”
当第一个音符,从自己的指尖流出时,小石头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彩。
“你看你做到了。”江旗笑着说。
接下来的一幕,让直播间所有自诩懂音乐的观众,都当场跪了。
江旗没有教小石头任何复杂的乐理,也没有教他任何曲子。
他只是引导着小石头,用一根手指,在琴键上随意地敲击着他想敲的任何一个音。
而江旗自己,则用另一只手,在低音区,为小石头那杂乱无章的甚至可以说是“噪音”的单音,配上了即兴的和弦。
这是一种极其考验乐理功底和反应能力的玩法。
但江旗,却玩得出神入化。
当小石头敲出一个尖锐的不和谐的升f时,江旗立刻配上了一个空旷而又带着一丝诡异色彩的减七和弦,让这个音符,听起来象是“迷路的小精灵,在森林里尖叫”。
当小石头敲出一个沉闷的毫无生气的降b时,江旗立刻用一连串温暖而明亮的大三和弦,将它包裹起来让它听起来象是“乌云背后,透出的第一缕阳光”。
在他的手中,小石头所有混乱的无序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音符,都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和意义。
那不再是噪音。
那是一场盛大的充满了想象力的即兴二重奏。
是一场温柔的救赎。
小石头彻底沉浸了进去。他脸上的胆怯和悲伤,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快乐。他开始更大胆地,在琴键上跳跃,用那些音符,宣泄着他所有说不出口的情绪。
而江旗,始终象一个最可靠的守护者用他那神乎其技的和声将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