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赌狗不得好死。
人一旦沾上赌,他说的话,就再也信不得。
一个字都不能信。
因为赌徒眼里没有“输”,只有“赢”。
只要还能换最后一个筹码,他脑子里就永远是一变二、二变四的美梦。
不管之前输了多少,只要还没离桌,就有机会翻盘——
这便是赌徒心中圣经:有赌未为输。
为了弄到钱,他们什么谎都敢说,什么人都会去借。
从最亲近的父母、兄弟、最好的朋友……
最后到手机通讯录里那些只剩一个名字的“熟人”。
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不该叫“借”,该叫“骗”了。
如果你某天突然收到一个几乎没联系、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发来的借钱信息……
别怀疑。
这人八成是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所有比他与你之间关系更近的人,都已经被他借过一轮了。
当然,这是以前的说法。
现在不一样了。
种类繁多的网贷太过方便。
许多人要面子,不再轻易向熟人伸手。
他们会先撸遍所有能借的app,拆东墙补西墙。
直到再也借不出一分,墙再也砌不动了……才终于红着眼,看向身边的人。
所以,我的朋友。
你猜,这时候你借出去的钱,还能不能回来?
到了这种时候,人早就没什么脸皮可言了。
羞耻?尊严?
不过是套现的道具。
只要能弄到钱。
他们可以痛彻心扉的跪着哭,也可以信誓旦旦的发毒誓,放下身段,好话说尽。
但心里想着的只有扳本。
苏明阳近期的变化,正是源于沉溺网赌。
而秦天之所以到现在还愿意帮他。
除了出于旧情。
便是因为即便此时他已深陷泥潭,却依旧能保持最后的底线。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秦天没有看错他。
直至生命终结,他也未曾逾越。
一切,得从半年前那个无聊的周末晚上说起。
苏明阳正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一条弹窗广告毫无征兆地跳出来——
“澳城金沙,真人荷官,在线发牌,首充即送88!”
他嗤笑一声,心想又是这种低级骗局。
手指正要划掉,却不知怎么,悬在了半空。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界面做得极逼真。
绿呢赌桌、性感荷官、下注区清晰分明:
“庄”、“闲”、“和”。
这是一种叫“百家乐”的玩法,规则简单,节奏快。
刺激又不乏“趣味性”。
据说全世界的大赌场里,每四张赌桌,就有一张是百家乐。
许多明星、大佬对此也是颇为钟爱,传言曾有某某国际巨星一晚上就干出了十位数的流水。
当然,他们的行踪极为隐秘,所住酒店的总统套房就有直达独立娱乐包间的电梯,外人基本接触不到。
但这也足以说明这种玩法的风靡程度。
屏幕右上角还嵌着一个实时视频,显示着澳城某赌场的真实场景,灯光璀璨,人影攒动。
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这个网站就是澳城赌场的官方网站——真实可靠!
苏明阳犹豫了一下,充了100块试试水。
“欢迎来到百家乐。”
画面里的荷官衣着暴露,声音甜得发腻:
“请下注。”
他试探性地在“庄”区放了10块钱。
牌发了过来。
庄家:一张4,一张4。
闲家:一张2,一张4。
“庄家8点,闲家6点,庄赢!
恭喜压庄的老板们。”
性感荷官笑着恭贺。
短短几十秒,加上之前赠送的88,他账户变成了198。
一股微小的兴奋感窜过后背。
那一晚,他小赚了300。
因为怕平台是假的,他立马尝试提现。
——300块秒到账。
对一个每月生活费只有1500块的大一学生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退出app后,他躺在床上,心跳还是快的。
原来赚钱……可以这么容易。
起初,苏明阳给自己定下了严格的规矩:
每天最多玩半小时,输或赢满100就必须停。
那段时间,他确实小赚了几笔。
账户余额慢慢多了起来。
他请陈梓豪等室友喝奶茶,给自己买了双心念已久的球鞋。
大家都知道苏明阳家境普通。
每月生活费也是堪堪够用,每每好奇问起,他只含糊地说:
“做了点兼职。”
那时大家并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大学生兼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当苏明阳是单纯不好意思透露自己的兼职内容。
转变,发生在四个月前的一个深夜。
他一时冲动,一把押了500。
结果连续输了三局,账户瞬间只剩几十块。
名为恐慌的情感第一次出现。
他刚充进去的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他不甘心。
又充了500。
手指有点抖,额头也冒了汗。
他紧紧盯着屏幕侧边的“路单”
那是之前所有对局的结果记录,庄赢显示红色圆点,闲赢是蓝色,和局是绿色。
许多赌徒都迷信路单,总以为自己能从中找出规律。
苏明阳也一样。
他发现“闲”已经连续开了四次。
“该出庄了!”
他心想:“就让我来‘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