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楼那场惊天动地的成立大会,余波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涟漪扩散至青云宗每一个角落。天机商会之名,一夜之间从籍籍无名,变成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听说了吗?天机商会那‘灵犀丹’,拍卖会上三颗拍出了天价!最高那颗被灵溪谷的少谷主以三千上品灵石抢走了!”
“三千?!我的天!那赵供奉…不,赵会长,岂不是一夜暴富?”
“暴富?人家那叫本事!李丹仙都认可的丹药,能差得了?听说吃了跟喝水一样顺滑就筑基了,经脉半点损伤没有!”
“还有那‘风驰剑’!啧啧,我有个兄弟在执法堂,亲眼看了留影石!那速度,那穿透力!炼气修士拿着,怕是能威胁筑基初期的性命!就是价格…啧,五百上品灵石起步,还限量!”
“贵是贵,但值啊!听说第一批十把,盏茶功夫就被抢光了!现在黑市上有人加价一倍求购!”
“加入天机商会才叫划算!百草轩知道吧?加盟了丹阁,现在独家代理商会优化版的聚气丹,品质比丹房的好,价格还低一成,生意火爆得门槛都快踏破了!”
“金石坊也是,给器坊供应精金矿,拿内部价,转手卖给别的炼器铺子都有的赚!早知道我也去登记了…”
坊间的热议,如同滚烫的油,浇在丹房众人焦灼的心上。
丹房深处,一座弥漫着浓郁药香、装饰却透着古板威严的大殿内。钱德海脸色灰败,瘫坐在紫檀木大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面前,另外两位丹房执事长老,矮胖的孙长老和高瘦的马长老,脸色同样难看。
殿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查清楚了吗?”孙长老声音干涩,打破沉默,“钱多多那个孽障…怎么会和九幽殿的人搅在一起?”
钱德海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嘶哑:“是…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他…他私下和黑市的人做药材生意,被九幽殿的人抓住了把柄,威逼利诱…多多这孩子,是被他爹拖下水的…” 他不敢说出更深的内情,比如某些丹房见不得光的“特殊材料”采购渠道。
“糊涂!愚蠢!”马长老气得拍案而起,“现在倒好!人赃并获!钱多多和他爹已经被执法堂拿下,严加审问!九幽殿的帽子扣下来,我们丹房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外面都在传,是我们丹房指使钱多多勾结魔教打压天机商会!”
“那赵亮小儿!好狠毒的手段!好深的心机!”孙长老咬牙切齿,“他分明是早有预谋,在聚宝楼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跳进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钱德海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怨毒与恐惧交织,“执法堂的调查只是开始!宗主虽未明言,但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若真被坐实丹房与魔教有染…你我,还有整个丹房,都将万劫不复!”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那天机商会骑在我们头上拉屎?”马长老怒道,“他们的聚气丹,品质确实比我们的好一点,价格还低!现在外门弟子、甚至部分内门弟子都跑去买他们的!我们丹房的聚气丹库存已经积压了三成!再这样下去,下个月各峰各殿的丹药配额都凑不齐了!还有那‘灵犀丹’…简直是断了我们筑基丹的财路!”
钱德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和怨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慌什么!赵亮小儿根基尚浅,不过是仗着几样奇技淫巧和一时运气!他以为傍上李丹仙、弄出几颗丹药、几把飞剑,就能撼动我丹房数百年的根基?做梦!”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打压,必须打压!而且要快!要狠!让他知道,这青云宗的丹药生意,到底谁说了算!用最直接、最根本的手段!”
“孙长老!你立刻动用所有关系,传令下去!”钱德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凡我丹房认证、以及与我丹房有长期供货契约的所有灵草供应商、辅材供应商!即日起,严禁向天机商会及其任何加盟商、关联人员,出售哪怕一株凝露草、一两紫纹藤胶、一颗流萤砂!违者,永久取消认证资格,列入丹房及所有盟友势力的黑名单!断绝一切合作!”
“马长老!你负责宗门内部!立刻以丹房执事堂的名义,草拟一份‘关于规范宗门丹药市场秩序,确保丹药安全’的文书!重点强调:一、所有在宗门内流通的丹药,必须经过丹房权威鉴定,取得‘丹纹许可’方可售卖!二、任何未经许可的‘新型丹药’,需提交完整丹方、炼制流程、药理分析,由丹房长老团审核通过,试药期三年以上,确认无隐患后方可小范围试用!三、严厉打击私下交易未经许可丹药的行为,违者重罚!这份文书,务必在明日宗门晨议上提出,我会联络几位相熟的长老附议!”
“另外,”钱德海眼中寒光更盛,“赵亮那小畜生不是弄了个什么‘天机护卫队’吗?找些‘可靠’的、‘背景干净’的散修,或者…让依附我们的那几个小家族出点人手。去外门坊市,特别是‘百草轩’、‘金石坊’这些天机商会的铁杆加盟商附近转转。不用杀人放火,找茬,闹事,砸点不值钱的瓶瓶罐罐,让他们做不成生意就行!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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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底抽薪!断他原料!卡他审批!乱他市场!”钱德海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他赵亮拿什么炼丹!拿什么立他的‘天机丹阁’!没有丹药支撑,他那商会,就是个空架子!”
钱德海的命令,如同三道淬毒的枷锁,以惊人的速度套向刚刚展露锋芒的天机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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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雷轩洞府,气氛不复前几日的火热,反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丹房内,云纹炉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但炉前却不见忙碌的身影。童露露拿着一份长长的清单,小脸煞白,焦急地冲进赵亮所在的静室。
“赵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