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苍白的皮肤上抠出五个血洞。
“林道友?”杨阳轻拍她脸颊,“醒醒,林婉清!”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笑。
那笑声像从极深的井底浮上来,沙哑、冰冷,尾音还带着几分戏谑。
杨阳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这根本不是林婉清的声音!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只见她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眼白里浮起细密的红血丝,嘴角向上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连两颊的肌肉都在不自然地抽搐。
“有意思。”那声音又响起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木灵根的小修士,倒有几分胆子。”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杨阳后颈泛起寒意,这才惊觉窗台上的青瓷茶杯结了层薄霜,晨雾从门缝钻进来,竟在地面凝成细小的冰晶。
他下意识将林婉清往怀里拢了拢,却触到她后背一片冰凉,冷得像块浸在寒潭里的石头。
“你是谁?”他咬着牙喝问,左手迅速掐了个静心诀按在林婉清天灵盖,“附身在她身上算什么本事?”
“本事?”那声音嗤笑,林婉清的右手突然抬起来,指甲长得足有寸许,泛着青黑的光,直刺杨阳咽喉。
他偏头躲过,指甲擦着耳垂划过,火辣辣的疼。
再看那手,皮肤下的血管鼓成青紫色,像有条蛇在皮下游动。
水灵鼠在他肩头急得直跳,突然张嘴喷出一团幽蓝的水球——那是它最擅长的净灵术。
水球撞在林婉清胸口,却像撞在油纸上,“啪”地碎裂成水珠,连她的衣襟都没打湿。
反倒是林婉清的冷笑更盛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骨头在摩擦:“灵宠?倒省得我动手了。”
杨阳的灵识始终锁在她体内。
此刻那团灰褐色物质表面的倒刺全部立起,墨线更粗了,竟在中心勾勒出个模糊的鬼脸轮廓。
他猛地想起徐掌柜说过的话:“煞毒最狠的不是毒,是藏在毒里的煞——那是邪修用活人怨气炼的阴魂,能夺舍,能噬灵。”
“原来不是单纯的煞毒。”他喉结滚动,掌心沁出冷汗。
之前用木灵力逼毒时,那煞毒只腐蚀灵力,现在却突然有了灵智,分明是藏在毒里的阴魂被唤醒了。
他望着林婉清逐渐发青的指尖,又想起她昨日说在乱葬岗捡到的玉佩——那玉佩上的符文,莫不是邪修用来镇压阴魂的?
“杨道友”林婉清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哭腔,是她原本的嗓音,“我疼它在咬我”
杨阳心头一紧。
那阴魂似乎在和林婉清争夺身体控制权,她的表情在冷笑与痛苦间来回切换,额角的青筋暴起又平复,像两根挣扎的蚯蚓。
他咬了咬牙,从储物袋里摸出半块玉牌——这是青云门客卿的信物,能暂时镇压邪祟。
可刚要按在林婉清眉心,她的左手突然攥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穿透他的皮肉。
“别碰我!”那阴魂的声音嘶吼着,林婉清的右眼翻白,左眼却蓄满泪水,“你敢坏我的好事,我就先撕了这具身子!”
杨阳的灵脉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林婉清的生机正在急剧流逝,灵脉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再拖下去,就算阴魂被赶走,她也得变成废人。
可现在贸然动手,那阴魂真的会撕了她——他额角的汗滴落在林婉清脸上,她睫毛颤了颤,露出半只发红的眼睛,里面全是求救的光。
“别怕。”他哑着嗓子说,右手悄悄结了个隐息诀,“我带你走。”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杨阳转头,正见院墙上的青瓦被撞碎一片,碎瓦像雨点儿般落下来。
水灵鼠突然从他肩头窜出,对着院墙方向发出威胁的低吼——那里,一道黑影正顺着断墙溜进来,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晃出幽绿的光。
林婉清在他怀里猛地一颤,那阴魂的笑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尖锐:“救兵到了?小修士,你以为你拦得住”
话没说完,杨阳突然感觉到掌心一热——是他之前注入林婉清体内的木灵力,竟在此时顺着灵脉反冲回来,带着一股灼烧般的热度。
他心头一动,想起《木水灵诀》里的“引灵返哺”之术——或许可以借她的灵脉为桥,将木灵力转化为生机,暂时稳住她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灵力运转得更快了。
可就在这时,那团灰褐色物质突然剧烈震颤,墨线组成的鬼脸张开嘴,竟一口吞掉了他半缕灵力。
杨阳只觉一阵眩晕,喉间泛起腥甜——这阴魂竟能反噬修士的灵力!
“杨道友”林婉清的眼泪又掉下来,混着嘴角的血珠,“我冷”
杨阳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还在下降,后背的灰斑已经蔓延到肩胛骨,像朵开败的墨菊。
窗外的黑影越来越近,青铜铃铛的响声里,隐约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那小娘皮的灵根不错,煞毒应该快醒了”
他的心脏重重一沉。
原来这一切都是局——林婉清去乱葬岗捡玉佩,中煞毒,都是为了引这阴魂苏醒,等的就是现在!
“阿灵,拦住他们!”杨阳大喝一声,将水灵鼠甩向窗外。
那小东西虽然害怕,却还是炸着毛冲了过去,在半空中喷出一串水箭。
他则低头看向林婉清,她的瞳孔又开始失焦,冷笑在嘴角若隐若现。
他咬了咬牙,指尖凝聚起更浓烈的木灵力——这次,他要连那阴魂一起烧了!
可就在灵力触到灰褐色物质的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灵识钻进来。
那鬼脸的眼睛睁开了,泛着幽绿的光,直勾勾盯着他的识海:“就凭你?等我吞了这具身子,第一个吃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