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给郁川。”
周郁川,周家次子,也是宋雁翎属意的未来女婿。这场名为叙旧的家庭聚餐,其实就是在宋雁翎的主导下,给陈佳一和周郁川牵线。
陈佳一有些抗拒。
听筒里传来住家阿姨的声音,“太太,您该吃药了。”
“好,我和一一讲完电话就来。”宋雁翎的声音温柔慈爱,“一一?你在听妈妈说话吗?”
“嗯,我在听,我知道了,会早一点回家。”
“那……算了,到时候还是妈妈去学校接你吧。”
“好。”
挂断电话,陈佳一安静地站在树影下,雨后的空气湿润,带着些许凉意。
她并不想见周郁川,但又不得不顾及母亲的身体。
宋雁翎曾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几度轻生。这些年虽然有所好转,但状态依然不稳定。
医生多次叮嘱,一定不能刺激她。
母亲现在的状态是一家人小心呵护的结果,因此每次面对宋雁翎的要求,她都会尽量顺从。
她知道,宋雁翎的安排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
树影婆娑,陈佳一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
其实这件事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至少母亲说过,如果她能在毕业前把婚事定下来,可以考虑让她去国外读研。
周郁川……陈佳一微微拧眉,她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小时候见过,长她好几岁。后来她来京大读书,周郁川是京大的客座教授,会来学校上课。
应该遇见过,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和这样的人结婚吗?
*
“结婚?谁要结婚?”酒吧里吵吵嚷嚷,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麻,谢嘉让酒也顾不上喝了,直接凑到人堆里八卦。
今晚这个局是为沈晏西组的,原本是要等他在意大利的比赛结束之后,结果大少爷一声不响地回来了。
“晏哥呢?”有人问。
“下楼接人。”谢嘉让扒拉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你们刚刚说,谁要结婚?”
“周郁川啊。”
“郁川哥?和谁结?”
“谢嘉让,你吐完之后刷牙没有?身上一股味儿。”
谢嘉让一愣,低头揪着自己的衣服闻。
还真有股说不上来的味儿,但绝对不是呕吐物的味道。
有人幸灾乐祸,“怎么,晏哥的车好坐吗?”
说起这个事儿,谢嘉让也很郁闷。
今晚他是搭沈晏西的车来的,两人约了在学校见面,临上车的时候他还再三叮嘱,让沈晏西开慢一点,因为他晕车,打小就晕。
结果这位大少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图书馆那条路上突然加速,要不是因为那辆车的清洗费太高,他就直接吐在车上了。
一群人笑闹着,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世相当,也知根知底,开起玩笑来没什么底线。
正说着周郁川结婚的事,当事人推门进来。
一起进来的,还有沈晏西。
有人起哄,“周二,你藏得挺深啊。不声不响,就要给哥们儿找嫂子了。”
周郁川唇角拎着浅笑,没接话,他戴着副细框的银边眼镜,有种君子如玉的温润气质。
“今晚还要去分校区?”
沈晏西咬着根烟,正在看室友发来的消息。
闻言,冷淡瞥来一眼。
两年前,京大分校区附近出现过一个易装变态狂,专门在女厕所蹲守偷窥。
这两年,只要沈晏西人在京北,除了训练,晚上基本都在分校区。如果他在外比赛,就会让周郁川帮忙看着。
这事儿除了周郁川,没有其他人知道。
接收到沈晏西的冷眼,周郁川点点头,“行,我明白了。我原本以为,你要代替安保队守护京大校园平安。”
周郁川推了推眼镜,“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沈晏西:“……”
几个发小围上来,问沈晏西怎么这次回来得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动身去意大利。
“明晚。”
“那你回来干嘛?京北一日游啊。”
“那还用问,晏哥肯定是因为想我了啊。”
“滚,少不要脸,晏哥想妹子也不会想你!”
一群人七嘴八舌,没个正经。
沈晏西坐在大地色的皮革沙发里,低头点烟,他今晚的烟瘾有点大,这已经是第三根。
烟丝燃亮,火星在昏暗房间里忽明忽暗,映着冷峻侧脸。
他偏头,问身边的周郁川,“你要结婚?怎么之前没听说。”
像是随口一问,根本不上心。
“我也是刚听说。”
他们这个圈子,婚姻不同寻常人家。有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可能就是在民政局。
谈不上盲婚哑嫁,是利益权衡之后的最优解。
“哪家?”
“陈家。”
青白烟雾间,沈晏西蓦地抬眼,指间猩红烟灰险些燎手。
“说起来,这人你也认识。”周郁川微微勾唇,好整以暇。
“陈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