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车,跟随肥胖的院长离开后,金属门再次合拢。
顾今安背靠房门,眉头紧锁。
这个院长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不是规则的抽象化身,更象是一个拥有实权,精明且感知敏锐的活人。
但那种混合着消毒水,陈旧纸张和食物油腻的气味,以及那双小眼睛里深不见底的审视,又让人觉得他绝非普通人类。
护士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做不了假,这至少说明,在这个修养院的规则体系内,这个肥胖男人拥有极高的权限。
“安分点…不缺特殊的病人,但缺安分的……”
院长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响,象是警告,又象是一种另类的认可。
顾今安甩甩头,将这些杂念抛开,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就在这时,病房内那个老旧的喇叭再次响起,杂音比之前少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查房结束。所有病人可有限度自由活动。注意,下午五点前必须返回各自病房,违者将接受强制治疔。”
顾今安抬头看向墙壁上的钟表,时间是四点三十分,只有三十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利用这宝贵的时间,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获取信息。
他轻轻拧动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
原本死寂的走廊此刻有了些许生机,但这种生机更让人心底发寒。
一些穿着同样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昏暗的光线下缓慢移动。
他们大多低着头,眼神空洞,面部表情麻木,动作僵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就象一群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在固定的路在线徘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浓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类似电子组件过热般的微弱焦糊味。
顾今安闪身出门,贴着墙根阴影移动。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些病人,他们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顾今安的出现毫无反应。
然而,就在他经过一个拐角时,眼角馀光瞥见了一个略微不同的身影。
那也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同样眼神空洞,但他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始终紧贴着墙壁行走,右手的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刮擦着墙皮,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的移动轨迹似乎带着一种规律性。
顾今安心中一动,想起了姬阳笔记中可能提到的“异常行为模式”?
但他牢记规则,没有主动搭话,甚至没有过多注视,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人的特征和所在的大致局域,然后继续前进。
他的目标是院长办公室。
刚才院长离开的方向,他依稀记得是朝着走廊东侧深处。
他需要验证,那个肥胖男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院长,或者,那里是否藏着其他线索。
越往东侧走,周围的病人数量逐渐减少,光线也愈发昏暗,只有墙壁上间隔很远发出惨绿色微光的应急指示灯提供着照明。
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明显。
根据脑中对建筑结构的粗略记忆和感知,他拐过几个弯,来到一扇明显不同于病房门的金属大门前。
这扇门更加厚重,材质象是某种合金,门板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复杂的电子锁和一个小小的虹膜扫描仪。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一种低沉仿佛大型服务器在运行的嗡鸣声。
这里应该就是院长办公室所在的局域了。
就在顾今安的脚踏上这片局域地毯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物能量残留!】
【警告!进入内核权限局域!未检测到访问许可!】
【警告!检测到多层空间加密协议!强行突破将触发未知后果!】
【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即撤离!】
脑机接口的警报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出,红色的警示框几乎复盖了他整个视野,尖锐的蜂鸣声直接在他颅内炸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他的存在。
这里的防御等级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地方!
顾今安强忍着不适,立刻后撤几步,退回到走廊的阴影中。
警报声和压迫感这才稍微减弱了一些,但依旧存在。
他不敢再轻易前进,只能远远观察。
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周围没有任何窗户。
嗡鸣声持续不断,象是某种强大的能量内核或者计算设备在持续运转。
门缝下透出的光线稳定而冰冷。
正当他思考对策时,身后走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顾今安心头一凛,迅速闪身躲进一个堆满清洁工具的壁龛里,屏住呼吸。
只见那个推车的护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另一端,她推着车,正朝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来。
她的表情依旧平板,但顾今安注意到,她胸前那个“三级护理”的胸牌,在接近院长办公室局域时,微微闪铄了一下绿光。
护士没有停留,径直推车经过了那扇金属门,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仿佛只是例行巡逻。
但顾今安注意到,在她经过的瞬间,门内传出的嗡鸣声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
难道护士的胸牌是某种通行证?或者,她的定期出现是维持这片局域正常运行的一部分?
护士离开后,周围再次陷入死寂。
顾今安知道,硬闯是不可能的,那跟自杀没区别,他必须另想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四点五十分。
只剩下十分钟,他必须返回病房了。
顾今安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充满禁忌的金属门,将周围的环境细节和能量波动特征牢牢记住,然后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退回。
返回的路上,他再次注意到那个贴着墙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