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修养院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宁静,只有远处渠道偶尔传来的轻微嗡鸣。
顾今安悄无声息地滑下床,穿上跑快快,感受着鞋底已蓄满大半的能量。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廊里昏暗无人,只有应急指示灯投下惨绿的光晕。
他装作一副心神不宁梦游般的样子,脚步虚浮地朝着东区旧文档室的方向走去。
途中,他刻意在一个摄象头死角短暂停留,背对可能存在的监视方向,快速从怀中掏出那枚黑色数据模块,在掌心飞快地瞥了一眼。
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种混合着困惑和一丝贪婪的神情,随即又象是被烫到一样,慌忙将模块塞回贴身口袋,还紧张地左右张望。
这个动作短暂而隐蔽,但他确信,那股因模块取出而瞬间逸散独特的能量波动,以及他脸上精心设计的表情,足以被暗处的观察者捕捉到。
做完这一切,他加快脚步,不再是漫无目的游荡,而是带着一种终于找到线索的急切,径直朝着旧文档室的方向小跑而去。
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注视始终如影随形,并且在他暴露模块和表现出明确目的性后,变得更加锐利和专注,如同实质的针尖刺在背上。
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虽然共鸣感知没有直接捕捉到具体身影,但那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感,清淅无误地告诉他。
那个冒牌的肥胖院长,正潜藏在数据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
顾今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大脑却异常冷静。
他计算着距离,感知着身后那无形威胁的逼近速度。
就在他即将到达旧文档室那扇锈蚀大门前的一刹那!
就是现在!
顾今安眼中精光一闪,脚下跑快快蓄积的能量轰然爆发。
不是向前冲刺,而是向着侧方一个看似堆满废弃杂物的角落,发动了闪现。
嗡!
他的身影瞬间模糊,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五米外那个杂物堆之后。
几乎在闪现完成的同一瞬间,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段经过复杂加密,仿真着李维院长生物特征和紧急求助信号的代码。
通过他高度集中的共鸣之力,射向杂物堆后方墙壁上一个能量标记异常微弱的节点。
代码传入的瞬间,那面看似坚实的墙壁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露出后面幽暗向下,泛着数据流微光的信道入口!
“就是这里!”顾今安低吼一声,毫不尤豫地纵身扑入信道!
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就在他身影消失后的下一秒,他原本站立的位置,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扭曲起来。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虚无中缓缓凝实,正是那个穿着紧绷白大褂、戴着圆眼镜的院长。
他脸上惯常的油腻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和极度贪婪的狰狞表情。
他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那正在迅速闭合的信道入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哼……果然藏在这里,狡猾的老东西。”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再伪装和善,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他没有丝毫尤豫,肥胖的身体展现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一步踏出,如同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信道入口前。
此时入口已经缩小到仅容一人通过,且极不稳定,边缘闪铄着危险的电弧。
院长冷哼一声,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掌心浮现出复杂的权限符文,强行稳定住即将关闭的入口,随即矮身钻了进去。
信道内并非物理阶梯,而是一段短暂扭曲的数据流传输过程。
当院长的身影在数据深渊那破碎的发光平面上重新凝聚时,他正好看到顾今安站在不远处。
而顾今安身前,那个由淡蓝色数据流构成极其不稳的李维院长残影,正用充满无尽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他。
“张秦!”李维的残影发出嘶哑与愤怒的咆哮,整个数据空间都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震颤。
“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勾结外人,将我害至如此境地?!”
被称为张秦的肥胖院长,面对这滔天的恨意与质问,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愉悦和残忍的笑容。
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讥讽和蔑视。
“为什么?我亲爱的李维院长……”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因为你活得太久了,老家伙。
你的理念太过时了,你的仁慈更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最可笑的笑话。”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崩溃的数据空间:“王庭需要的是效率,是掌控,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你那种天真烂漫的、试图保护异变者的愚蠢善心。”
“而你。”他目光转向顾今安,笑容变得冰冷,“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把我带到了这老东西最后的藏身之地。”
“为了表示感谢,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你休想!”李维残影怒吼一声,不再多言。
残存的意识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强行调动起这片数据深渊中尚未完全崩溃的底层防御协议和有限的能量资源。
刹那间,周围悬浮的破碎数据流如同受到召唤般汇聚起来,形成数十道闪铄着危险红光的能量箭矢,如同暴雨般向着张秦激射而去。
同时,脚下发光的地面伸出几道数据锁链,试图缠绕住他的双脚/
然而,面对这倾尽全力的反击,张秦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垂死挣扎。”
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更高级别的权限力场。
那些呼啸而来的能量箭矢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内,便如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