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了一声,指着照片角落:“你们看这儿,是不是有个狼头标记?跟刚才棺椁里的狼头骨一模一样。”
众人凑近了看,果然见那年轻人胸前的口袋上,绣着个暗金色的狼头,獠牙的弧度都和青铜兽首里嵌着的狼头骨分毫不差。
“难怪他对影狼的头骨执念这么深。”吴邪恍然大悟,“这恐怕是他们汪家世代传下来的信物,他以为用这东西能镇住尸王,反倒成了催命符。”
张起灵忽然弯腰,从汪千山散落在地的衣襟里拾起一枚小小的银锁。锁身已经发黑,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却还清晰,边缘处磨得光滑,显然被人贴身戴了很多年。
“这……”胖子挠挠头,“难不成这老小子也有过想求平安的日子?”
没人说话。阳光穿过暗楼的破洞,在银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落在旧时光上的尘埃。吴邪看着那枚银锁,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管汪千山做了多少恶,他最初或许也只是个盼着“平安”的普通人,是仇恨把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走吧。”张起灵将银锁放回汪千山的衣襟里,动作很轻,“别让太阳落山前还困在这儿。”
他率先往外走,黑金古刀的刀鞘在地面拖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纠缠的过往画上句点。众人跟在他身后,谁都没再说话,直到走出暗楼,被外面暖融融的风一吹,才觉得浑身的僵硬都散了。
霍秀秀突然指着远处的山脊:“你们看!那是不是炊烟?”
果然,山脊那头飘着几缕淡青色的烟,在蓝天下格外显眼。胖子顿时来了精神:“肯定是附近的村子!胖爷我现在就想喝口热乎的玉米粥,就着两瓣蒜,那滋味……”
“馋死你吧。”吴邪笑着推了他一把,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炊烟的方向迈去。
张起灵走在最外侧,目光扫过连绵的山峦,又落回身边几人的背影上。吴邪正和胖子拌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霍秀秀拉着白泽的袖子,指着天上的云叽叽喳喳,银铃般的笑声被风送得很远。
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握了太多年的刀,沾过血,碰过尸,却在这一刻觉得格外温热。掌心的麒麟纹身隐隐发烫,不是因为尸气,而是因为身边这些鲜活的气息——是吴邪的唠叨,是胖子的咋呼,是霍秀秀的笑,是白泽偶尔递过来的、带着药香的手帕。
“小哥,怎么不走了?”吴邪回头喊他,脸上还带着笑,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看得分明。
张起灵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忽然轻轻扬起嘴角。那笑容很淡,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漾开在每个人的心里。
“来了。”他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山脚下果然有个小村庄,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屋顶的烟囱里都冒着烟,混着泥土和柴火的香气。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人正下棋,见他们走来,抬头笑着打招呼:“是从外头来的吧?要不要进来喝碗水?”
“喝!必须喝!”胖子立刻凑上去,自来熟地跟老人搭话,“大爷,您这儿有玉米粥不?再来俩贴饼子,钱不是问题!”
老人被他逗乐了,往村里喊了一声:“老婆子,给这几位客人烧锅热粥!”
进了老人的院子,霍秀秀一眼就看到了院角晒着的草药,眼睛顿时亮了:“大爷,您家还懂医术?”
“略懂点皮毛。”老人搬来板凳,“祖上是走方郎中,传下来些土方子,治个头疼脑热还行。”
白泽凑过去看那些草药,忽然指着其中一堆说:“这是九节菖蒲吧?你们这儿的水土养出来的,比别处的药效足三成。”
老人眼睛一亮:“小伙子懂行啊?这可是咱这儿的宝贝,专治山里的瘴气。”
吴邪看着他们聊得投缘,又转头看向灶房。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跟去了灶房,正帮着老人的老伴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把平日里冷硬的轮廓都映得柔和了。
胖子凑到吴邪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天真,你看小哥那样,像不像咱村头帮人干活的老实人?”
吴邪没说话,只是望着灶房里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很多年前在雨村的日子,张起灵也是这样,会默默帮着做些杂活,会在他咳嗽时递上一杯热水,那些平淡的瞬间,原来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粥来了!”老人的老伴端着一大盆玉米粥出来,黄澄澄的,冒着热气。霍秀秀已经洗好了碗筷,白泽正帮着摆桌子,张起灵从灶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刚出锅的贴饼子,金黄的外壳上沾着芝麻。
五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着咸菜喝着热粥,贴饼子咬在嘴里嘎吱作响,混着玉米的甜香,是这世上最踏实的味道。
“说真的,”胖子咽下一口粥,抹了抹嘴,“等这事彻底了了,咱回雨村吧。胖爷我给你们露一手,炖只老母鸡,再弄个酸菜白肉锅,不比在这儿风餐露宿强?”
“好啊。”霍秀秀眼睛亮晶晶的,“我把我那套银针也带去,给你们调理调理身体。”
白泽点头:“我认识几种野菜,雨村后山应该有,炒着吃很鲜。”
吴邪看向张起灵,对方正低头喝着粥,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光。感受到他的目光,张起灵抬眸,眼底映着院子里的树影,轻轻“嗯”了一声。
就这么定了。
喝完粥,他们谢过老人,继续往前走去。山风吹过,带着庄稼的清香,远处的村庄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炊烟却还在蓝天下飘着,像个温柔的句号。
吴邪走在中间,左边是张起灵,右边是胖子,身后跟着霍秀秀和白泽。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依偎着,朝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路还很长,但这一次,他们心里都揣着同一个方向。那些深埋的秘密,那些刻骨的仇恨,都已化作脚下的尘土,而前方,是炊烟,是粥香,是彼此的温度,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日子。
白泽的目光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