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干部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听到了“县工商联”“刘主席”这几个关键词,腿肚子都有点发软。他知道,自己再僵持下去,就不是给林枫找麻烦了,是给自己,甚至给自己的领导找麻烦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下来。他合上文件夹,用一种公事公办但明显松动了的口气说:“既然是村民自发的公益活动,又是乡贤捐赠,性质确实特殊。这样吧,”他指了指村口的一片空地,“材料不能堆在路上,影响交通。你们卸在那边。三天之内,必须清理完毕,恢复村容村貌。我们会回来检查的。”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上车,皮卡车掉了个头,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看似无解的危机,被林枫用智慧和人心,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喔——!”
短暂的寂静后,村口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热烈的欢呼声。王二柱兴奋地把锄头往天上一扔,又手忙脚乱地接住,咧着嘴傻笑。村民们围住林枫和李建国,一句句朴实的“谢谢”“林干部好样的”,汇成了一股温暖的洪流。
林枫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些村民头顶的民心值,在+80和+90之间欢快地跳动着,区域民心总值也稳稳地攀升到了+35。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老王村的村民们,才真正成了一家人。
接下来的几天,老王村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李建国捐赠的水泥、沙石源源不断地运来,村民们的热情也被彻底点燃。男人们赤着膊,喊着号子,拌水泥,铺路基;女人们则组成了后勤队,烧水送饭,缝补浆洗;就连村里的孩子们,也在不远处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桶提着水,跑来跑去,清脆的笑声洒满了整个村庄。
林枫彻底抛弃了自己“干部”的身份。他每天天不亮就到工地,天黑了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去。他跟王二柱他们一起抬石板,跟老师傅学着抹水泥。他那双握笔的手,没过两天就磨出了满掌的水泡,挑破了,第二天又磨出新的。白净的脸庞被晒得黝黑,身上的衣服永远沾着泥浆和汗渍。
起初,还有村民客气地劝他歇歇,后来见他怎么劝都不听,也就不再劝了。他们只是默默地把最轻省的活儿留给他,在他抬不动东西时,不着痕迹地搭把手,在他吃饭时,把碗里最大的那块肉夹到他碗里。
没有人再叫他“林干部”,大家都开始亲切地喊他“小林”,或是跟着王二柱他们喊“林兄弟”。
一天中午,林枫累得实在不行,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王二柱看见了,脱下自己那件满是汗味的褂子,轻轻地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对着几个想过去喊他吃饭的年轻人,把眼睛一瞪,压低声音吼道:“都他娘的滚远点!让他睡会儿!”
那个曾经摔倒在泥地里的小丫,如今每天都会揣着几颗糖,迈着小短腿跑到工地,怯生生地塞到林枫手里,然后红着脸跑开。
林枫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东西,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生长。它比水泥更坚固,比汗水更滚烫。系统里的区域民心总值,也在这份万众一心的劳作中,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升着,+40,+45,+50……
终于,在第五天的傍晚,当最后一块路面被抹平,一条崭新、平坦、宽阔的水泥路,像一条灰色的绸带,从村口一直延伸到村子深处。
夕阳的余晖洒在崭新的路面上,泛着柔和的光。
整个工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条路。他们看着自己亲手创造出的奇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路……修好了。”不知是谁,用梦呓般的声音说了一句。
下一秒,震天的欢呼声,冲破了老王村上空的宁静!
王二柱这个七尺高的汉子,一屁股坐在新修的路面上,用粗糙的手掌一遍遍地抚摸着光滑的路面,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年轻的母亲抱着女儿,在新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女儿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村支书王全,点了一袋烟,蹲在路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雾缭rou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村民们自发地从家里拿出鞭炮,在新路上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希望的开始。
林枫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这几天的所有疲惫和酸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内心,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所填满。
【叮!检测到区域民心达成‘万众归心’状态!
【老王村修路事件,形成关键性‘民心政绩’!
【区域民心总值大幅度跃升!
林枫眼前的界面上,区域民心总值那个绿色的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从+55,一路飙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80】这个耀眼的数字上!
就在全村人载歌载舞,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沿着崭新的水泥路,缓缓地驶进了村口。车身上“石河县电视台”几个大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车门打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一个拿着话筒的女记者,快步走了下来。他们看着眼前这条崭新的道路和欢庆的人群,脸上露出了惊讶而兴奋的表情。
女记者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搜索,最后,她锁定了一身泥土、正被村民们簇拥在中间的林枫,快步走了上去,将话筒递到了他的面前。
“您好!请问您就是带领村民们自力更生修路的林枫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