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黑色轿车。
“上车吧，林干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寂静的夜色里。
“我送你一程。”
林枫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大爷还没意识到其中的凶险，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哎呀，那可太谢谢王主任了！还是领导好啊！”
王明这才瞥了张大爷一眼，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是说，送林干部一程。张大爷您这车，我们可拖不动，您老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一句话，便将张大爷冷酷地隔绝在外。
张大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王明，又看了看林枫，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隐约的恐惧。他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枫站在三轮车上，王明站在车下，两人之间隔着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上车，就是羊入虎口。怀里的账本，就是催命符。李卫国深夜“召见”，绝不可能是谈工作。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可如果不上车呢？他能找什么理由拒绝？当着王明的面，他能跑得掉吗？只会让对方立刻撕破脸，当场发难。到时候，连张大爷都会被卷进来。
林枫的脑海中，系统界面上那刚刚跳动到+22的民心值，仿佛还在闪烁。那是张大爷用一腔赤诚和一辆破车，在寒夜里为他点亮的微光。他不能让这道光，熄灭在自己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柴油的余味。
他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很稳。他没有去看王明，而是转向张大爷，脸上带着歉意和安抚的微笑。
“张大爷，实在对不住，看来今晚得让您自己辛苦一下了。这车估计是油路堵了，您歇会儿，等会儿我让王主任找人来帮您看看。”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公务。
然后，他才转过身，正视着王明，目光坦然，没有丝毫的闪躲。
“那就麻烦王主任了。李镇长这么晚还等着我，确实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
王明似乎没想到林枫会答应得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原本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应付林枫的推脱和反抗。可现在，林枫的坦然，反而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呵呵，林干部就是识大体。”王明干笑两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枫迈开脚步，朝着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王明如影随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后背，尤其是他那鼓囊囊的胸口。
就在他即将走到车门前时，王明的声音，又一次从他身后悠悠传来。
“对了，林干部。”
林枫的脚步，顿住了。
“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宝贝啊？这么鼓鼓囊囊的，大晚上抱着，也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