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凉气,嘴巴微微张开,甚至下意识忽略了“口径更大威力更猛”这个前提。火炮现有的威力他已亲眼所见,而其射击精度低的缺点,完全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
若真能有如此多的火炮同时齐射那画面,他几乎不敢想象。
徐达迅速在脑中推演,眼神越来越亮,激动地道:
“何须二三十门?元帅!只需一艘大船能装备十门左右的火炮,在敌军战船尚未进入弓弩射程之前,我方便可多次发炮轰击!足以将同等体量的敌船轰得千疮百孔,甚至直接击沉。
如此一来,往后的水战战术,必将因此而彻底改变,很多近战战法恐将成为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好!很好!”
石山见徐达在军事上果然极具天赋,能举一反三,大为欣慰,接着透露道:
“眼前这两门同型炮只是试制型号,口径较小,威力有限,主要设计用途乃是陆战支持,此次我就不留给水师了。
滁州新已在尝试铸造更大型的铁炮,一年之内,水师最多可获得三艘专门设计的炮船!每艘船配备的火炮绝不会少于十二门(包括船头、船尾炮)。”
虽然最快也得等到三、四个月后才能接收第一艘炮船,但一想到麾下即将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器,徐达仍忍不住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红旗营水师旌旗蔽日、炮火轰鸣,纵横长江的壮阔场景。
他当即挺直腰板,抱拳郑重表态道:
“请元帅放心!末将定会尽快琢磨透炮船战法战术,呈报元帅审阅。只待炮船列装,便立即组织将士开展针对性训练,必不姑负元帅厚望,绝不让此等神器蒙尘。”
石山相信以徐达的悟性和能力,定能摸索出炮船与现有战船协同作战的新型战术体系。他并不打算以自己那点并不专业的后世零散知识指手画脚,只是补充提示了几个方向:
“待日后我们铸造出更大口径的火炮,我还会命匠作院着手研发两种特殊弹种:一是以散射杀伤敌军甲板战兵、破坏船帆缆绳为主的‘葡萄弹’;
二是以精准打击、破坏敌船桅杆使其失去动力为主的‘链弹’。你可先将这些概念记下,提前思考其应用场景。待实物出来后,便能丰富我军的水战战术。”
“葡萄弹?链弹?”
徐达眼中再次闪过兴奋的光芒。虽然又是两个闻所未闻的新名词,但结合石山的简要描述,他大致能想像出它们的作战效能和应用方式,对未来的水战更是充满了信心,朗声道:
“元帅思虑周详,末将拜服!若得此等利器相助,我军必能控制长江航道!”
没错,夺取长江航道的控制权,正是石山下一阶段的内核战略目标之一。
他早已计划好,最迟明年(至正十三年,此时已是十月下旬)便要发动针对长江航道的争夺战。
东线张士诚突然起兵,只是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一决心,并促使他加快了步伐。
正因如此,石山才会力排众议,将目前宝贵的火炮产能优先配给水师。
“元廷的使团已抵达合肥,预计明日便会启程返回扬州。”
石山想到赵琏此次一反常态的急切,又给徐达布置了一项任务,道:
“这次护送使团返回,就不再安排商船了。由水师抽调一艘可靠的战船,将士们皆换穿便服执行护航任务,不要太张扬就行。
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抵近探查元军沿江防线情况,选些得力的弟兄!”
水师目前虽在全力扩充舰船,但产能有限,大量战船仍是经过简单改装加固的渔船和货船,本身就不需要过多伪装便能胜任护送任务。
但正如石山所说,在即将到来的长江航道争夺战发起前,能有合法理由贴近侦察敌方防线,实在是千载难逢。
徐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主动请缨道:
“元帅,此次探查关系重大,能否由末将亲自带队前往?以确保万无一失!”
石山看了看徐达,又瞥了一眼身旁跃跃欲试的杨破浪,略一沉吟,笑道:
“你这身杀伐之气可不象个普通的船老大,太引人注目了。这样,明面上的指挥还是让破浪来,你就混在普通水手之中,多看多记,但务必低调,不得暴露身份!”
徐达和杨破浪对视一眼,皆知此行事关重大,当即抱拳领命:
“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
水师都指挥使徐达极力争取亲自查探敌情的良机,而匠作院司业陶成道也不愿放弃与石山同船返回,探讨学问的宝贵时间。
返航合肥的途中,他便化身“好奇宝宝”,紧紧跟在石山身边,不断地提出各种自己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的问题。
“元帅,属下曾长久思索,这火药为何既能在密闭空间内剧烈爆炸,又能在炮管内将如此沉重的弹丸抛射到极远之处?其间原理究竟为何?
经多番试验验证,属下发现,关键在于火药燃烧后,能在极短时间内产生大量气体,这些气体急剧膨胀,故而能产生巨大的力量。”
“恩!观察得很细致,思路也对!”
石山很欣赏陶成道这种深入探究事物本质的钻研精神,鼓励道:
“司业还有哪些心得?”
自己的见解能得到“百事略通”的元帅肯定,陶成道精神大振,接着道:
“属下还试验了不同配比的火药,发现若硝石的比例过高,燃烧速度反而会变慢,但其发力似乎更为沉稳持久。
若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改进配方,是否有可能制造一种持续喷吐大量气体的推进之器?或许能将比炮弹更重的事物,比如人,推送上天?”
石山猛然扭头看向陶成道,只见对方眼中闪铄着纯粹而炽热的研究光芒,心中暗道:这家伙不会真想着自己坐火箭飞上天吧?!
陶成道可是自己麾下不可多得的科技人才,石山赶紧打断这个危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