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眉头紧锁，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在沐阳的眉心。
一道柔和的金光，如暖阳融雪，瞬间没入沐阳体内。
那肆虐的魔气猛地一滞。
沐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神魂嘶吼，疯狂运转净心莲梵经。
金色的佛光与老者的金光汇合，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开始一点点地收拢，镇压那些失控的魔气。
又过了两个时辰，沐阳体内的风暴才终于平息。
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剧痛。
刚才那种神魂被黑暗一点点啃食、吞噬的感觉，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沐阳挣扎着抱拳，声音沙哑虚弱。
老者收回手指，目光如炬，重新审视着他，许久，才摇了摇头。
“是你自己命硬。”
“你的体魄与神魂之强韧，远超老夫预料。换做任何一个元婴修士，此刻早已是爆体而亡，魂飞魄散的下场。”
沐阳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再看向这满洞穴的黑刺时，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天大的机缘。
这分明是一根根竖在黄泉路上的催命符！
“前辈，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凶险？”
老者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刹那间，整个空间在沐阳眼前扭曲、剥离！
脚下的岩浆，头顶的岩壁，灼热的空气……所有的一切都在淡去，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当他再次恢复视觉，发现自己竟悬浮于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
而之前那些插在岩壁上的黑刺，此刻赫然显露出它们的真身——它们竟是一根根粗大到难以想象的漆黑锁链的末端！
这些锁链从虚空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交织成一张遮蔽了所有光线的巨网，将这片空间彻底封锁。
在巨网的最中央，悬浮着一团不断蠕动、不断变幻形状的黑雾。
那黑雾散发着纯粹的、原始的邪念与恶意，只是看上一眼，就让沐阳感觉自己的神魂要被冻结！
黑雾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模糊的人形。
他仿佛正在沉睡，每一次呼吸，都让这片虚空随之脉动。
“这……这是……”沐阳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战栗。
“心魔。”
老者背着手，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准确来说，是我的心魔。”
沐阳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万年前，老夫冲击更高境界失败，遭心魔反噬。”老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肉身被其吞噬，只余一缕残魂。”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我燃尽最后的力量，利用秘法开辟了这处空间，将它与我的残魂，一同封印于此。”
“你所见的那些黑刺，便是老夫为分割他的力量所化。”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沐阳的心头。
眼前这个老者……竟然已经陨落了万年？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洞穴，而是他的……心魔之海？
“我若想重生，必先灭杀心魔。”老者转过头，目光如电，笔直地落在沐阳身上。
“但我如今只是一缕残魂，无法直接将其灭杀，只能将心魔之力一点点从封印的缝隙中剥离，化作你看到的那一根根‘心魔刺’。”
“老夫等了万年，等的，就是一个能替我拔除这些心魔刺的人。”
沐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声音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个人……不会……就是我吧？”
“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能走进这里，并且能承受住心魔刺力量的人。”老者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
“你的体质，你的功法，还有你体内那两股力量……这一切，注定了只有你能担此大任。”
沐阳沉默了。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惊天大局！他，就是那枚被选中的棋子！
“前辈。”沐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盯着老者，“你就不怕我吸收了你的力量，反过来对付你？”
老者闻言，竟是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丝俯瞰蝼蚁般的淡漠。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一句话，让沐阳瞬间清醒。
是啊，在这等存在面前，自己这点修为，这点心机，简直太可笑了。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
“而且，你没得选。”老者的笑容敛去，声音变得冰冷，“你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帮我。否则，你将永远困在这片心魔海之内。”
这才是实话。
这才是真相。
沐阳抬头，望着那片由无数锁链构成的黑暗星河，每一根锁链，都代表着一次死亡边缘的挣扎。
“我还有一个问题。”沐阳的目光变得锐利，一字一句地问，“这些心魔之力，在我体内，会不会留下隐患？”
“会！”老者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心魔之力，乃世间至秽之物，污人神魂，毁人道基。在你体内堆积越多，反噬便会越强。刚才那根刺，心魔之力只占三成，便险些让你万劫不复。”
沐阳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不过……”老者话锋一转，“你的功法很特殊，能炼化魔气。只要你能掌握好其中的‘度’，每一次炼化心魔之力，对你而言，都是一次破而后立的无上造化。风险与收益并存，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