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吃过山珍海味,孩儿却连滋味都未曾尝过———”
刘裕听他出了他的话中之意,问道:“你要随敬士同去?”
刘义符颌首应下,“有将军在,孩儿想————"”
谢晦正坐在堂侧处理军务,他听得谈话,遂赶忙起身劝道:“世子切不可以身犯险。
刘裕尤豫了片刻,说道:“战场并非儿戏,你这些时日多学多看,不可好高远。”
颜延之虽然教导刘义符多时,但纸上谈兵之举不可取。
哪怕此时风向大好,可谁能保证够百战百胜,让刘义符担任先锋军,刘裕夜里便要难以入眠。
刘义符苦笑一声,“儿明白了。”
说着,刘裕审阅着战报,微笑说道:“此人倒是有些能耐,宣明,你看看。”
谢嗨上前接过信纸,仔细阅览后问道:“主公欲封他为何职?”
“德祖信中所言,称其妻独自待产,我令他担任新蔡郡守可好?”
刘裕似是早已有了打算,可他却偏偏要问一番谢晦。
谢晦了看了眼低头伏案的刘义符,“此人乃降将,新蔡是江淮通豫、充之重地,主公如此安排,还是不大妥当”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晋军出征时虽号称二十万大军,但除去杂役、辅兵等那些不善战之卒,其实也就不到十万人马。
如今人是越打越多,加之那些新降的秦军,二十万大军,倒还算是往小了的说。
“此人有勇略,不妨令其继续跟随毛将军,待关中平定后再做安置不迟。”
刘裕微微颔首,过了会,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他可安置好了?”
谢嗨顿了下,说道:“司马公这几日面色不太好,主公不妨令其乘车而行?”
刘义符也不知是父亲不放心,还是有意要带着他。
出征前,刘裕便令其只身一人随军北上,说是要了他当初要回洛阳祭祖的心愿。
这件事传到寻常百姓耳中,又成了一段同僚之间相亲相爱的佳话。
可传到那些文武僚属耳中,他们便知晓主公是要做些什么了。
“那囊虫可还乞活?”刘裕冷声问道。
相比于司马德文,刘裕对于司马休之的恨意,在刘兴弟到江边相送后达到了顶峰。
司马休之逃奔秦国后,姚兴便让他述说刘裕的恶行,并令史官在左右记录。
姚兴见他说的尽心,便封司马休之为扬州刺史。
众所周知,秦国是没有扬州的。
姚泓继位,待其如初。
此后司马休之便长安住下,过起了富家翁的生活。
对于这段明喻,刘义符一时间听不出意味,但谢晦却象是应激般,立马回道。
“仆派人打听过了,人蠹虫还在长安。”
长安。
十月初,东风冷冽,各方的奏报让城内上至君王宗室,下到百姓,皆是惶惶不已。
宫门处,满头大汗,衣裳皆被浸湿的姚绍翻身下马。
唇舌干燥至极的他只能快步进攻,一边行路,一边解下腰间的革袋,往自己嘴中大口灌烧开温水。
先前赫连勃勃来犯,他尚还能在家中跨等待诏令。
可听得晋军已攻破了许昌,即将兵临成皋时,姚绍那是片刻也坐不住,他将大军滞留在安定,一人领着数十精骑昼夜兼程的赶回了长安。
殿外,姚绍正打算令宦官替自己通报一声,他便听见殿内的怒喝声。
“就是数万头牲畜!晋寇也要杀上个数日—关外两州!足足千里之地呐!!”姚泓来来回回指着众臣骂道。
按照普军的攻伐速度,距离长安沦陷,也就只有一月多时光。
在那阶上的御榻之下,一根根黑白发丝交叠缠绕,足矣窥出姚泓这些时日的心境。
姚泓虽知晓关外大都平野之地,难以坚守,可还是因此布置了不少兵马,本以为至少能守上个三四月缓冲一番,谁知两月都不到,普军就要攻杀至虎牢关之下。
宦官小碎步越过众臣,轻声道:“陛——陛下,东平公求见。”
“叔祖?快让他进来!”
“是。”
姚绍在姚泓心灰意冷之际击退赫连勃勃,虽说未取得获得大胜,可单是逼退夏军这一功绩,就足矣让姚泓对其比往日更加倚重。
等姚绍入殿,姚泓便已重新安坐在那御榻上,他按耐着怒气,缓声说道。
“叔祖回来,可是赫连勃勃退兵了?”
到此时,姚泓已不称姚绍为卿,而是以叔侄相称。
“赫连勃勃并未退兵。”
一听赫连勃勃还未退兵,大军又驻守在安定,姚泓便心急起来。
“那叔祖这是?”
“晋寇已到关下,臣在安定日夜难寐,故而回长安,想向陛下进言退敌之策。”
姚泓听他有计策,遂安下心来,“叔祖请直言。”
得到授意的姚绍咽了下口水清喉,正声说道。
“许昌失守,豫州已全然落入晋寇手中,陛下抵挡晋寇入关,必须派遣重兵把守,而陛下先前令臣调集了司隶之地的兵马抵御赫连勃勃,如今安定虽稳当,但洛阳却发发可危,安定离洛阳遥远,要是虎牢关破,便难以调动兵马回援。”
姚绍娓娓道来,他顿了下,说起了要害,“我军兵力与晋寇相当,且占有雄关险隘,
但因夏军进犯,两面受敌,不得不分兵而守,刘裕深语分而击之道理,他派遣数股伴军而使各地守军难以相互策应。”
“依臣之见,陛下应当下令将各个郡县、乡镇的百姓迁徙到京兆安顿,这样一来,臣便能集结十万精兵,有此雄兵十万,无论夏晋,臣皆能退之!”
姚绍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内就象是往一滩死水中扔了块巨石,文武群臣面面相,开始商讨起来。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