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此情形,遂在心中暗讽:
难怪不赴宴席,原是为了演这一出。
刘氏子弟,当真会作戏!
姚看着那一个个面露喜色,欢呼雀跃的愚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
他想了想,如若是自己,可舍得斩魔下而得民心呢?
姚越想越远,他殊不知自己从未在乎过何为民心,从始至终,他只在乎往后的日子过得如何。
“噗!!!”
一刀刀齐齐落下,头颅跌落在地,滚动到路旁。
一名年岁小的孩童看了,顿然哇哇哭了起来。
心有侥幸年轻男人见他哭个不停,怒道:“再哭便要砍你头!”
孩童被吓住,顿时了声。
刘义符见十馀卒人头滚落,长叹一声,向文僚吩咐道:“抚恤钱作两份发。”
“唯。”
斩首过后,接着便是仗刑,一百馀人被横列于道中,尽皆露出靛来。
本想喊冤的他们见着地面上遗留的血迹,却无一人出声,任由着带刺的木杖一下一下的拍打。
“啪!啪!啪!”
围观人群中,还有那日在成皋受刘义符三名难兄弟。
本还心有不忿的他们,心中也有了侥幸。
千百双眼睛看着,总要比这万双眼睛看着要好。
一刻钟过去,五十杖刑完毕之后,其中不乏有晕死过去的,刘义符见了之后,便立马让医师前去救治。
时间悄然而过,天色渐渐暗下。
府内。
一行人相继入座。
刘义符看向毛德祖,说道:“毛公,库中钱粮我已派人清点过了,明日您依次领土卒出城,我会按功封赏。”
毛德祖得知刘义符已领悟些许治军之道,欣然应下。
“王公,我已亲笔一封,遣驿卒赶赴彭城,待父亲允诺,您便能即刻进军。”
“王公?”
王镇恶回过神后,点了点头。
刘义符知他也心有不忍,估计是听得那质问声而一时恍惚。
“我并不想杀他们,可您也知道,今日若杀人者不偿命,往后便会有愈发多无视军纪之卒,我做此恶事,也是为了您领军西进时,让关中之民归心。”
刘义符顿了顿,又道:“王公之祖父爱民如子,一支所向披靡之精军,断然不会以财为志。”
王镇恶苦笑一声,“仆明白此理。”
他是有不忍,可先前失神,并非是因他心软,而是在思考西进之事。
对于刘义符的做派,沉林子、颜延之等人都是加以赞赏,毕竟他们也早已看不惯王镇恶魔下那群视财如命的骄兵。
王镇恶哪怕是为了自污而贪财,可其魔下不然。
人心不加以约束,便会愈发的贪婪。
唯有以命为代价时,方能整顿军风,遏制其泛滥。
试想一番,一旦赏赐的钱财远不如劫掠所得,每当攻城时,皆是想着抢掠钱财,若是有朝一日,故将以钱财为诱,致使战败,后果何其之重?
刘义符今日所为,以不到二十人的性命,根治祸患,又得了司隶民心,待事迹传入秦地,所带来的益处不可估量。
要说他有什么缺漏之处,便是总以汉高祖为例,常常打着其名号。
高祖逝去六百年了,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听刘义符天天唤他名讳,定然是不得安生。
“明日赏赐之时,诸位将军定要随我同去。”刘义符又提醒了一声。
刘义符要收买军心,但也不能因此而冷落了众将,司隶与豫州都是王镇恶等人打下的,他摘桃子可以,但总得均分吧?
特别是今日,刘义符虽是依法处置,但王镇恶魔下亲信见其不敢坦护,会不会感到心凉?
刘义符想用洛阳府库的钱粮分赏,主要还是为王镇恶挽尊。
“除去赏赐之外,还请诸公帮我召集工匠。”
众人听此,以为是刘义符又有天公抚顶,接连正色相应。
“唯(诺)!”
“帝复洛,军有掠民者,帝效汉高祖约法三章之典,于街衢,惩诫违纪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