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左公与张公求见。”
“左雅?他们二人可有要事?”姚懿挑眉问道“奴见两位公面色,应当是万分火急之事。”
“让他们先等着。”
半个时辰后,坐立难安的两人终于见到姚懿的身影。
“殿下,这开仓运粮,到底是所为何事?”
这些粮食才刚刚强征上来,城边百姓多有怨言,但好在每日还会发放些许,打着抵御晋寇的名号,一时还乱不起来,可当这一车车粮食运往津口,纵使那些百姓都饿傻,也知晓这是姚懿要弃他们而去。
姚懿自知隐瞒无用,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大兄无能,使晋寇入关中如履平地,
国中怨声不断,秦州冀县之败,乃天罚!连上天都忍耐不下,我身为诸弟之长,自当取之!”
语毕,左雅,张两人膛目结舌,他们想过姚懿是畏惧王镇恶之威名,想要渡河撤于河北据守,谁能料到,姚懿竟要在此时行大逆之事。
左雅脸颊抽了抽,他以手轻拂着颤动不止的胸腔。
身为姚懿的属僚,他们早知其有不臣之心,对此,左雅与张只是当作未曾听闻。
皇室争位,已然是见怪不怪,他们不想牵扯于其中,可现今状况,晋寇难抵,你还要添上一把火,说是什么天意———
“殿下与陛下乃是同母之亲兄弟,贼寇进犯,国家处于存亡之际,陛下委您重任,给予上万兵马,又从国库中挤调粮食给予于殿下,您的举措,事关国家兴亡,怎能听信那奸侯馋言!”
姚懿见左雅吹胡子瞪眼高声责斥,脸色也旋即难堪起来。
“正是因那昏君,方才到此地步,父皇在世时,晋寇何至于有如此能耐?我若不拨乱反正,秦必亡之!”
张见此情形,上前拉住了左雅,他语重心长道:
“前汉有吴楚七国之乱,景帝依靠着梁孝王平乱,如今普寇进犯,四州之地陷落,西有胡虏扰乱,北有夏军虎视,庙堂之危有同累卵,正是诸候勤王之时,殿下就算无所作为,怎能助纣为虐呢?”
话音落下,姚懿一时哑然,左雅见状,遂即附和道:“陕城之粮,占国库半数,殿下要将其运往河北,所为何用?”
不光是函谷,就连潼关驻军之粮,也是从陕城调度。
姚泓也不想囤粮于陕城,可有陕津渡在,粮食能以漕运至河北,至司隶,他不得不如此。
长安作为国都,从实际利益而言,想要不缺粮都困难,纵使是漕运,豫州、司隶所运来的粮食,损耗也不算少数。
简而言之,陕城仓中存粮,便是秦国之命脉。
孙畅与姚懿之所以认为散粮施恩能大幅收买人心,便是因为国内各地是真的缺粮,部分地方恐怕已有了人相食的景象。
拓跋焘亲自口述书信辱骂刘义隆,也是因其用钱粮收买沿岸百姓,将其化作了流民,
不断的渡河南下,投入宋朝的怀抱之中。
北方、关中缺粮已是不争之实,如今最富裕,最安稳,除去晋南,别无他处。
那些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河北之民,不单是为了眼前,更是为了往后。
南边虽是异乡,但是能过好日子,北边虽是故乡,可上顿吃了没下顿,任谁都会忍不住诱惑。
左雅与张见他要运转粮食至河北,便立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鞭策着马夫赶赴至此。
姚懿沉默了数刻,义正言辞道:“我欲将粮散发于河北,招揽义士。”
左雅听之,嘴角颤了下,瞪目道:
“粮乃国之根本,殿下私自将国粮散发于河北,如若庙堂询问殿下粮食去处,殿下该如何应答?!”
“殿下勿要再执迷不悟,为今之计,殿下应将那奸处死!将调至陕津的粮食运回仓中————
姚懿看着唾沫飞溅,言语犀利的二人,面庞逐渐扭曲。
“给我拿下这两逆贼!!”
“诺!”
立在堂前的侍卫得令之后,未有片刻尤豫,争相将左雅二人扑倒在地。
“取我鞭来!”
女奴捂着嘴,姣好面容被眼前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取我鞭来!!”
“是”
左雅与张被牢牢按在地面上,四肢不能动弹,等到女奴取来长鞭,姚懿猛然接过咬着牙怒吼道:
“你们与孙畅皆是我幕僚,他一心一意是为我图谋霸业,你们却只会见风使舵,用大义秤击!祖父夺取江山!可是为义!!”
两人被怒声与的面孔所震,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你们违背天意,却要拉着我一同违天,似这般不忠之奸,我留之何用!!”
怒声过后,姚懿手臂浮现青筋,他使出全力抽动长鞭,往左雅面目上抽去。
“殿下疯魔了不成?!!”左雅惊呼道。
“啪!!”
见左雅还在口出狂言,姚懿紧咬着牙,一脚踩着其头颅,挥鞭如雨般抽打着。
没一会,左雅上身毫馀处皮开肉绽,正欲抬首怒喝的他,眼皮一翻,无了生气。
张敞看傻了眼,他想起身求饶,可还未出口,沾满血渍的长鞭挥舞而来。
“啪!!啪!!”
数名神情木然的侍卫,见伶人一动不动,身躯上的裂痕却还在递增,他们想出言提醒,可又怕自己遭了难。
姚懿瘫坐在堂侧的椅上,他将带有钉刺的长鞭轻轻放在茶案上,独自拿起了茶壶,正想用壶口骨嘴喝,但壶里却没了茶水。
“茶—取酒来!”
“是。”
奴仆得令后,颤颤巍巍的来到门前,他警了眼门坎前伶具尸首,脸色大孩,步伐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当姚懿在城的作为传至长安时,前者已经领着城的人马钱粮北上。
消息抵达长安后,姚泓当即将其封锁,并立马召姚绍入宫商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