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虽轻,可在刘义符手中却极为沉重,武士与骑士停止冲杀,当他看向四周时,只见满地的残肢碎肉。
人与马沉重呼出的气,带有浓烈的血腥味,如一道热流般向中央涌来。
刘义符将头颅高高举起,麒麟军众人见状,纷纷抬起手中的刀,高声呐喊道:
“万胜!”
“万胜!!”
“万胜!!!”
呐喊徐徐冉起,激荡着每一人的心神。
刘义符提着头颅,缓步回到铁蹄来回摩的赤翎前,他一跃而上,往远处堡垒纵马而去。
垒墙上文武僚属,与一众身形瘦削的守军见到那姚成都的头颅,无不色变。
吊桥再次放下,只是这一次,却缓慢非常。
“砰!”
堡门缓缓打开,晋军从两面涌入其中。
垒墙上,刘义符立于墙垛前,郭行轻身至其后。
“轻伤者一百八十二人,伤残者一百二十五人,死者二百五十六人,斩首级一千四百馀,缴获牛羊牲畜两千馀·
听着,刘义符嘴角颤了颤,他问向一旁恩:“因诱敌而死伤者,竟·有五百数。”
“世子首战,便能将胜这一久镇边疆的杂号将军,主公若知,定然开怀—"
前恩笑道,他见刘义符脸色依旧,少有越的拍向其肩。
“战中怎会有万全?”
“我在想,是否另有良策。”
“良策?世子若是不用此计策,引姚成都出垒相击,因攻垒伤亡者,远不止五百之士。”
前恩见刘义符第一次在堡垒下露出丑态,便知晓后者是在用计。
“上兵伐谋,世子以年岁为诱,以已为饵,纵是姚成都此等‘龟”将,也忍耐不住。”
刘义符听得前恩都开始能说会道的为自己解忧,遂莞尔笑道:“我不敢居功,乃将军与士卒用命之成效。”
“仆惧世子唯兵法论,世子既谱攻心之道,仆已然不及也。”恩正色道。
刘义符看了恩一眼,一时无言。
“我知诱敌不乏有牺牲者,可见得秦军在阵中肆杀,几番心有不忍,妇人之仁不根除,我始终不及将军。”
凡心事,皆要有所缓冲。
刘义符不是未曾见过蒲坂数千的死伤者,可当这些人是因自己而死,滋味又大为不同。
愧疚在心中油然而生,让人提不起心气来,
他或许能明白,时项羽至江边自,是何等滋味。
前恩颌首以应,他松开了手,与其一同即如落夕阳。
荀桌见二人不再谈论,遂出声问道:“匈奴堡既克,世子下一步要作何打算?”
他心有羞愧,可蒲坂战情焦灼,苟卓不得不问。
刘义符未有回应,苟卓又道:“如今姚成都已授首,河东秦地尽复,不如明日南下,驰援二位将军?”
“不急,此时驰援,无疑于锦上添花,先让将士歇息几日,其馀诸事,往后再谈。”
“唯。”
攻克匈奴堡后,依有数座县城还未攻克,刘义符遂将此任交于苟卓,自己则是镇在堡垒中。
等他见一具具尸躯堆栈灼烧,便命人提几坛佳酿前来,
刘义符从不饮酒,可今日,他不得不饮上一口。
“哗啦哗啦—一”酒水倾洒在地上,与血液相融。
一众士卒不成章法的围成一圈,与刘义符一同默默哀悼。
待亲自祭奠殉身士卒后,刘义符又与那位葛医师等一众学徒,一同为伤者包扎料理。
晚餐时,刘义符令伙卒杀牛宰羊,先行搞劳一番。
自从蒲坂久攻不下后,军中氛围便有些压抑。
经此一胜,加之刘义符亲身鼓舞,一扫往日阴霾。
篱火旁,魏良驹与宋凡等人相拥而坐。
“来,凡,这腿你吃!”
“我见那姚什么都都接不住你一,你气力大,你吃!”
魏良驹与宋凡在一左一右的推拉谦让之下,终是用刀将冒着热气的羊腿从中间砍去,将其裂为两半。
两人一人拿着半只腿,手上沾满了油渍后,相互往对方身上的布衣抹去。
“真是畅快呐!”
宋凡用袖口一擦嘴角,提起一旁剩有半坛的酒水,畅饮一大口后,又递与魏良驹。
“哈!好久未曾有这般畅快!这玄甲当真是重魏良驹用自己的衣角擦拭干净双手后,摸向了一旁那刻有麟纹的玄甲。
“他娘的,都跟着世子了,还跟那小娘子穿新衣裳似的,臊不臊?!”
面对宋凡的嘲讽,魏良驹不以为意,乐呵笑了一声。
在两人笑谈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阵甲片振动声。
魏良驹当即握住一旁长刀。
“世子!”宋凡起身作揖道。
听此,魏良驹赶忙松开了刀。
刘义符见众人皆要站起行礼,压手笑道:“劳累一日了,都坐下歇歌息!”
“诺!”
刘义符打量着一众麒麟军士,微微颌首。
“今日乃你们随我之首战,没有给我丢份。”
听着,宋凡当即从一旁的火架上,用短刀砍下一根羊腿,双手递于刘义符身前。
刘义符也不嫌,接过后,咬下一口,问道:“这羊肉怎样?”
“这羊不如世子赐的羊羔,有些老,味也不及,不过对仆等而言,已是佳——·药——"
“那是肴。”魏良驹提醒一声后,讥讽道:“平日习字读文不用功呐。”
“绝无此事!”
“好了。”
刘义符出声制止后,两人当即停止了“揭底”。
“每逢征战,必有死伤,往后我会调擅骑之士充入军中,你们得多加照拂,不可胡来。”
“仆明白!”
“夺匈奴堡之功不足为道,即明日起,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