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馀秦卒握紧手中的铜锈长戈,面对着喊声震天动地的数千玄甲武士,手脚止不住的打颤。
这些从未亲临于沙场的新军操练不过三次,刚一交战,面对的却是精甲骁勇武土,虽有天子在后督战相援,但他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
早已列阵后的秦军前后不依,排前排尾上下倾泻,手中的铜盾与短刀显得极为无助。
“射!!”
姚不喊道。
“咻!!”位于前列的弓弩手颤着手将弦上搭载已久的箭矢齐射而出。
“哗!!”
羽箭与弩矢在大盾与玄甲的抵挡下折断、嵌入,未能使晋军停下一步。
数不清的甲士如猛兽般“扑”向秦军,弓弩手惊骇之馀,慌忙的装填箭矢。
“咻!!”
再一番箭雨激射而出,以“神弩”着称的晋军却无人使弩,而是以盾甲相抵,想要顶着攻势杀入秦军之中,与其近身厮杀。
此般决断是不得已而为之,姚赞率兵马回师长安,京兆兵马已过五万有馀,王镇恶磨下只有三千人,若不能速胜,与其打阵地战,不出半日便要被围杀殆尽。
随着两军相距越近,近射的威力陡然剧增,前列数十名甲士近乎要被射成刺猬。
有的螨前行,有的倒地不起,却无一人退缩。
姚不见此阵仗,不自由的退至中军,指挥着各军人马竭力稳住战阵。
“杀!!”
王镇恶不顾插入肩甲血肉中的箭矢,奔杀向只剩下不到数十步前列秦军。
“杀!!!”
甲士作着最后的冲锋,趁着下一轮箭雨席卷前,已杀至前军。
“砰!!”
盾牌相撞击,身材高大壮硕的普军甲士径直将秦卒撞飞出去,倒于后方同袍身前。
稍有雏形的阵线似如薄纸般,轻易为晋军所击破。
王镇恶与一众亲兵杀入阵中,两军短兵相接。
要时间,鸣声与斯杀声回响于天际。
“噗!”
长刀劈砍至脖颈处,头颅凌于空中,血水溅了王镇恶一脸,他伸手一抹,继而挥刀砍杀,每刀落下,必取一性命。
称‘十步杀一人’丝毫不为过。
毛德祖须鬓斑白,勇力过人,可气力不接,斩杀数人后便要停步歇气,逊于王镇恶一筹。
原先还密集的军阵,在厮杀不到半刻钟后,稀疏不已,后列的甲士踩着尸骸,跃过力竭的袍泽,蜂拥而上。
“咔!!”
脖颈残肢的断裂声令人振奋不已,晋军手起刀落下,几乎杀红了眼,鲜血漫天喷涌,将刀甲染的血红。
血液的腥臭味刺激着他们,点燃着他们的杀意。
残肢断臂散了一地,即使众多甲士的面上朦胧着一层血雾,却挥刀的速度却丝毫不曾慢却。
几番冲锋战之下,三千人足足杀出了三万人的气势,秦军难以抵挡,阵型一退再退,若不是那御与脚步声相近,早已溃散奔逃。
军心土崩瓦解后,大厦将倾,任督战军官如何怒吼,皆是无用。
姚不位于中军督战,眼看着有三名士卒从其身前逃窜,遂夺过一旁骑士的长,横扫而去。
两名逃卒相继死去,剩下一人混于军中,姚不袭杀无果,大骂一声,喊道:
“不许退!怯敌者立斩不赦!!”
随着一名名秦卒哀豪不断,应声倒地,姚不的命令在晋军刀刃下形如无物。
眼见姚泓所部将要赶来,前军却彻底止不住溃势,开始往后奔逃。
千馀名溃卒连丢盔弃甲的功夫都不眈误,对后方的同袍不管不顾,一味的推操冲撞。
眼见看秦军战阵大乱,才休憩了一会的王镇恶再次杀向前去,秦兵见状,灰红的脸上满是惧怕之色。
本就杂乱不成模样的战阵一溃再溃。
“勿斩溃卒!!驱赶他们!!”
杀敌之际,毛德祖还不忘高声号令,令士卒们保持体力,对付还在反抗的秦卒直接斩首,对于转身溃散的秦卒就堵住两面,令其只得往中军逃。
破洞鞋履踩在鼻梁上,污垢混着血肉摊成一团,眼珠塌陷于内,扁如纸张。
倒在地上躲闪不及的秦卒为“万人”所过,五脏六腑先是剧痛,后已无了触感,白花花地脑浆散了一地,与血水相融。
一时间,因践踏而死的秦兵不计其数,甚至远过于为晋军所杀。
姚泓坐于琴上,脸色苍白,他看向一旁的五弟姚谌。
“五弟!令他们让出路来!!”
此时撤回长安已经来不及了,为了防止溃兵冲散军阵,姚泓急忙让姚谌从新排列军阵。
从逍遥园狂奔至此,这支新军之中然有不少气喘吁吁士卒,如今回撤,自乱阵脚不说,怕是还没等入城,便要被普军杀溃。
姚泓见姚谌夹马而去,心里的急躁却未削减本分,区区三千人,自己数万人马却不能敌?
当真是天意要降灭顶之灾于姚氏?!
此般战况,他已无理智分析弊因。
姚不败的太快,两军相隔数里,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让姚泓心力交,要不是还有转圆、反击的馀地,或已自弃,用白绫吊死于园中。
姚谌拼命的驱使溃兵,可在晋军的高压之下,这群溃兵已然失去了理智,往让开的道路奔逃的少之又少。
新军之中不乏有同乡同村之辈,这些人非但不一气抵挡晋军,反倒一齐逃遁。
姚泓见此一幕,脸色愈发苍白,除去唇角还有些许血色外,面上如同撒了白粉般枯稿孩人。
数万民军,皆是强征而来,虽然他发放粮,但这些民夫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想上战场,若不是念及父皇与自己的仁义,早已哗变叛乱。
姚泓直直望向杀声不断的晋军,其中一勇将身上插着三四支箭,荡开捅去的戈矛,挥刀砍断其尖,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