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抬却又抬不起来。
北宫门。
苟和见到姚佛念二人来赶来,,神色万分凝重,尤其是姚佛念,不管不顾的想要往宫外走去。
“殿下。”苟和作揖行礼道。
“苟将军,能不能让我上宫墙上看看?”姚佛念天真无邪的请求道。
“贼寇立于宫外,暂未有攻伐之意,东平公尚有两万兵马,于长安之外-此处危险,殿下还是回殿中歇息。”
本想激励一番士气的苟和,发现自己对孩童说这些·
连他自己都不觉有反转的机会,以至于用言语抚慰心神。
“我想再看看宫外的模样。”
“这”苟和有些为难,他朝向沉默不言的李氏行礼后,又见远处姚泓领着数十人姗姗赶来。
“念儿出宫不过数次,随他去吧。”
“唯。”
还未等姚佛念登墙,宫门处却传来了声响。
“出何事了?”苟和见状,旋即问向从墙道上赶下的姚益难。
“淳公与数十名学子要入宫面圣,贼将允了,门前乃是他们所发出的声响。”姚益难惊道。
自王镇恶入城后,城中一片死寂,要是前者愿意,早便可率军杀入宫中,不知是出于何目的,他就是不愿迈出这最后一步。
“为何要面圣?”苟和异问道。
近来反叛者不计其数,要是晋军以此为由,逛骗他们打开宫门,待到九泉之下,也洗脱不开这滔天罪名。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郭公抱恙在身,观其气色,该是—””
听此,苟和愣了愣,他看向身旁的姚佛念,心里的滋味难以用只言片语来概括。
一老一少,一个想要出宫,一个想要入宫。
苟和取舍之际,姚佛念悄然越过众人,踏上了宫墙,他俯视着门前聚拢着的数十儒生,打量了一会,又眺望向远处。
直到众人窥见姚泓手中所持之玉玺,以及身后十数名嫔妃及年幼的皇子皇女后,当即明了其意图。
“陛下!臣等欲战死于宫门您”姚益难悲切道。
苟和懦着劝道:“宫门将要失守之际,臣定会在贼寇踏过臣的骸骨前禀报于陛下,您在此时降于王镇恶,太、高二祖之基业将毁于一旦,陛下应当三思而后行。”
许多话,苟和为臣,不能以下犯上,哪怕是只言片语,哪怕是这山峦崩塌之际,他依不敢越。
王镇恶不过为一军之帅,杂号将军,姚泓一国之君请降,也应降于刘裕,这般做,还能留些许声名,不落个懦弱畏死的骂名。
当下晋军未有杀入宫中的动向,姚泓便隐忍不住出降。
往后史书上,会如何记载?
知悉君臣间隙者,怎会不知王镇恶的用意?
“国亡乃朕一人之罪,令诸卿白白战死于阵中,非人主所为之。”
姚泓忘却不了身处渭桥时,自己一时恍惚,众将拼死相抵,这才令他单骑走免,如丧家之犬般畏缩于笼中,时刻忧心。
与其在宫中等死,倒不如降晋,早先解脱,以免辱没了姚氏所剩无几的颜面。
如是想着,姚泓遂令禁军打开宫门,任淳于岐一行人入内。
苟和欲再劝诫,姚泓态度十分强硬:“卿若还认朕为天子,便打开宫门。”
“陛下,王镇恶无意”
“臣遵旨。”未等姚益难话完,苟和哀叹一声后,应声道。
“苟将军!你怎可吾才是禁军统将!”姚益难喝斥了一声后,又转身向门后的禁军说道:“尔等开了门,必死无疑!赞正领军攻城,我等不攻自降,置那一名名为国而死的将士于何处?!”
“开门!”姚泓忍耐不住,高声呐喊道。
“陛下”
“你要抗旨不成?!”
重压之下,往常鲜有生怒的姚泓,额上青筋暴起涌现,声音也有些颤。
眼见禁军不听号令,姚益难无可奈何,低头退到一旁。
“嘎吱!”宫门徐徐开启。
枯稿瘦削的身影映入眼中,倾刻间,姚泓眼框微微泛红,他在原地了片刻,遂与众人往门前走去。
“殿下!!”
奔走时,惊呼声顿起。
只见姚佛念艰难爬上墙垛,身子向前倾泻,似要往下坠落。
未央宫四座宫门,唯北东二门最为高耸,约有五丈及上。
此刻李氏身子紧贴着墙,一双手死死拽着姚佛念的脚踝,险些纵其一跃而下。
正要与姚泓诉衷肠的淳于岐等人,顿时慌乱不已,“快咳·快去接住殿下!”淳于岐急声令道。
宫内,苟和率众登墙,宫外,十馀名儒生围成一肉团,尽皆摊着双手,仓猝的瞄定落点,调整站位。
门阙五十步外,陈泽见此情形,再三尤豫过后,并未上前帮衬,而是作壁上观,直直的看向那宫门后的姚泓。
“娘,放孩儿离去吧。
身觉天旋地转的姚神色平常,似如念头通达的佛子般说道。
佛念,念佛,追朔往生净土。
姚佛念荡在空中,渐至平稳,赶至墙道的苟和伸手捉住其另一只脚踝,与李氏合力,将其提了上来。
李氏狠心之馀,欲抬手扇去,可挥至半空中,却又停下。
直到此时,她已释然,姚泓为搏那一线生机,她们母子二人当相随之。
至于往后如何,多想无益,迫不得已之时,以玉簪了断便是。
危机过后,本该是一片悲恸的氛围因姚佛念获救而缓和了些许。
淳于岐在淳于昱的换扶下,颤颤巍巍的珊至姚泓身前。
“陛下,臣—荷蒙圣恩,然徒瞰山河之崩析而——咳咳——不能止,臣本愿从陛下共赴国难,则虽死九泉,犹可向先帝谢罪,为陛下陈情今陛下决意降晋,臣不敢阻,惟愿陛下许臣随侍左右。”
接连咳嗽了数声,淳于岐方才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