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尴尬”,易“授人以柄”,甚至可能“影响圣誉”。
信中最后,“忧心国本者”敬上。
这封信,恶毒至极。它避开了新政本身的争议,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王颜可个人及其出身,试图在帝后之间、在新政核心集团内部制造猜忌与裂痕。
王颜可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怕明刀明枪的斗争,却对这种藏在阴影里、直指她与李昱关系的阴损伎俩感到一阵寒意。
她与李昱相携于微末,感情深厚,但这“凤命”与出身,是否会成为政敌攻击他们的武器?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拿着密信直接去了李昱的寝宫。她将信递给李昱,一言不发。
李昱看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伸手将王颜可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颜可,还记得我们在山谷立寨时我说过的话吗?我们不仅要活下去,更要像‘人’一样有尊严地活下去。这条路,是我们一起选的。任何风浪,我们一起闯。谁敢离间你我,朕便让他知道,何为雷霆之怒。这奴隶之法朕就是要废了!麦子熟了几千次,这一次朕要人民万岁!凡我子民都有人权!”
王颜可依偎在他怀中,心中的寒意渐渐被温暖驱散。
她清楚地知道,这封匿名信只是一个信号。旧势力的反扑,绝不会仅仅停留在朝堂争论与阳奉阴违上,更阴险的算计,恐怕还在后头。
这围绕新政的斗争,已从法令推行,蔓延至了人心与宫廷的暗处。
那封试图离间的匿名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李昱与王颜可心中敲响了警钟。对手的攻势,已从法令本身,转向了更阴险的人心与权谋。
次日大朝会,气氛明显不同以往。山呼万岁之后,未等日常政务启奏,一位须发皆白、资历极深的老臣,太常寺卿周勉,便手持玉笏,颤巍巍地出列。
“陛下,老臣有本启奏。”周勉声音缓慢,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新朝元年诏》泽被苍生,老臣感佩。然,法令之行,贵在公允,亦需考量国情民力。近日京畿动荡,豪强不安,长此以往,恐伤国本。老臣斗胆进言,或可对某些源远流长、素有清誉之世家,于释奴细则上,稍作……通融,以示朝廷怀柔之德,安定人心。”
他虽未明指王融一案,但“源远流长”、“素有清誉”之语,无疑是在为旧族张目,试探皇帝底线。
此言一出,不少出身旧族的官员纷纷附和,言语间或明或暗,将日前西市骚乱归咎于新政“过于急切”。
李昱端坐龙椅,面沉如水,并未立即表态,目光扫过自己龙椅之下。
他注意到,几名由寒门提拔、坚定支持新政的官员面露愤慨,却似乎碍于资历或周勉的威望,一时未能出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