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随贺知衡走进了揽月厅。
里面非常大,甚至还有小桥流水,环境也好到让人心旷神怡,
经理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人正在上菜。
见他们进来,他微微欠身,恭敬地道:“贺总,菜已经上齐了,您若有什么需要,请按铃,您二位慢用。”
在离开之前,他还安排着党岁去了屏风隔起来的后面。
那里也有一桌席,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
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金略显拘谨的站了起来。
虽然没有打招呼,但他用神色表达了一切。
党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礼貌的点头回应了一下,就目不斜视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吃席是不可能的。
她要凝神留意着欢总那边的动静。
贺知衡给欢喜拉开座椅。
欢喜越发沉默了。
对她来说。
不是鸿门宴,但也和鸿门宴差不多了。
她眉观眼眼观鼻的正襟危坐着。
贺知衡轻笑,“不用这样紧张的,欢喜。”
欢喜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是贺知衡还是余钦,他们叫她的名字都特别熟稔,也特别自然,就好像叫过无数次,已经叫顺了口似的。
欢喜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贺知衡,却在目光触及到贺知衡含笑的眼睛时,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脸颊却微微发热。
好丢脸,竟然被逮个正着。
她刻意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桌上。
满满一桌子精美菜肴。
每个盘里的食物好像不多,可……架不住种类多,堪称全席。
其实就两个人。
总的来说还是非常浪费。
贺知衡似乎知道她所想,很是淡定开口:“你别看盘碗多,但是份量不多,不会有什么浪费。”
欢喜:……
所以,这人了解她的程度也丝毫不亚于说了解她一切的余钦了?
想起余钦,欢喜眼睫微颤。
他约她看电影,她没理他,可这会她却和贺知衡在一起面对面坐着。
莫名的心里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她垂低下眼帘,不让自己情绪外泄。
从进来这里到现在,欢喜刻意让自己不去多想。
但此刻她知道,她必须要多想了。
如果贺知衡真说些不应该的话,她该怎么拒绝才不会让人觉得她不识好歹呢?
如果可以,她是想和解。
但不可能也不该是这样的方式。
不管贺知衡是出于真心,还是……别有所图?
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的。
在她看来,这不是和解,这是旧怨上再添新仇。
她不想让局面更复杂更难解。
“尝尝这里菜的味道,应该和九鼎山庄的厨师做出的味道有所差别。”
欢喜思虑过后,心里有了决定,她始终低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只是,当她看见贺知衡戴着透明的手套,正在慢条斯理的剥虾时,她还是有些呆住了。
剥虾的动作在他做来,非常赏心悦目。
剥好的虾仁被整齐摆放在精美的瓷盘里,更是好看。
在她怔愣的视线里,他将瓷盘往她这边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吃。
欢喜无言。
这人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生怕她不多想似的,把明明是陌生男女之间的暧昧发挥到了最高境界。
这得是谈了多少恋爱才能练就的本事啊?
她其实很是好奇,他是不是忘记了她和他之间天然对立的身份?
欢喜就算是鸵鸟,现在也不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直接开门见山。
“贺总,您今天约我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贺知衡点点头,“是要说的。”
他终于停下了剥虾的动作。
欢喜等着他开口。
却率先等来的是满满一瓷盘虾仁。
贺知衡将剥好的虾仁放在欢喜面前,这才摘下手套,去到旁边洗干净手,一边用洁白毛巾擦着手一边走回来。
自始至终,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随意轻松的。
一点都不突兀。
因为他表现出的太过理所当然,就连欢喜一开始都没觉得尴尬。
等反应过来后,她瞥见手边的那盘虾仁,浑身不自在极了,如坐针毡。
她想逃离这里。
“欢喜,我知道对你来说我说的话会很突然。”
贺知衡没落座,而是就站欢喜身旁,手搁置在了欢喜身后的椅背上,“可我要说的是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路可走,就像我做的一切,不是你心里猜测的什么别有目的,仅仅是因为我……情难自抑。”
欢喜吞咽下了几乎蹿到喉咙口的紧绷感。
哪怕他的行动早已经表明,她心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该怎么婉拒,她都想好了说辞。
可所有的预设在这一刻时,她还是因为难以置信和震惊而忘了反应。
就在这时。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贺知衡眉头一皱。
屏风后面的小金和党岁都起身走了出来。
在看清楚强硬闯进来的人是谁后,原本蓄势待发的小金迟疑了。
党岁这会已经回到了欢喜身旁。
她也看清楚了进来的人,心里很是为欢总焦急。
因为来人里有余钦。
不仅如此,京城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四剑客,今天一个不漏全齐了。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欢喜就回神了。
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她其实都不惊。
贺知衡这样大张旗鼓的的举动,如果全程没有意外,她或许才会意外。
今晚她真正要面对的人,在她看来,其实不是贺知衡,而是……周星窈。
周星牧入了伍。
就算没入伍,周星牧对周星窈言听计从。
周星窈能全权代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