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愤难平,当场呵斥芒岁把抱了一路的生辰礼就地丢弃,她非踩个稀巴烂,不然过不去这个坎。
芒岁理智,不听她,护在怀里,一面苦口婆心宽慰她。
好在她是个直性子,气来得快去得快,瞥一眼那红木匣子,念那东西值不少银子,勉强休了毁坏作贱之意,循着来路,边逢人打听,顺顺利利抵达前厅。
前厅乃招待男宾的场所,蓦地闯入两个貌美小娘子,在场众人齐刷刷朝她们注目。
薛景珩共一帮狐朋狗友混迹其中。
一个公子哥儿摩挲着下巴,调侃道:“云驰,那站着的不是宋家姑娘吗?你天天追在人家身后,千方百计博人家笑颜,如今人家误入歧途,你怎么不去解围,反而坐得实实的?”
其余人俱捧杯不语看好戏。
薛景珩自斟一杯酒,送于唇畔,目光却不在眼前琼浆上,一直落在对桌御史台诸官员的一举一动上。
此刻,陆晏清敛祍起身,向同僚拱手表示去去就来。御史台众位望见前面呈迷茫之态的宋知意,均心领神会,纷纷体面回复他尽管自便,这头不着急。
陆晏清无别话,长影迎光,经过各个圆桌酒席,与宋知意会面。
薛景珩及时撤回注视,堪堪避开那二人碰面私语的一幕。他终于记起唇际微凉,一饮而尽。后来玩味道:“自有人维护她,我何必露那个脸,多此一举。”
大家瞧他怏怏不乐,黯然神伤,免了打趣他的心思,回归吃酒作乐。
话说宋知意兀自迷惑间,陆晏清翩翩然而来,扔下一句话:“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女客席在后院。”
恍惚过,错乱过,她挠挠头,没好意思分辩自己并非不留神过来的,实为听闻他在此,预谋找来的。
“宋姑娘,”只言片语的空子,她又神思出走了,陆晏清沉着脾气,叫她恍回神,“为了你的清誉,此地不宜久留,快快离去吧。”他用眼色指了一条明路,“沿着那条路直走,一盏茶即到后院。”
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态给她安排妥善,思及昨天街上他爱搭不理、不屑一顾的光景,她有些胆怯,生恐一个没管住嘴,又触着他逆鳞。遂谎称:“哦,我走错路了,幸好陆二哥哥你及时出现解救我……多谢陆二哥哥了。”
听见她死性不改,坚持以“陆二哥哥”称呼自己,陆晏清万般无奈,收起再次纠正的念想——他为人低调,公然离席指引她已然引人注目,设若跟她就一个称谓而讲大道理,未免招摇太过。他不喜欢那样。
“不必言谢。”他站姿微斜,让开前去后院的路,“请吧,宋姑娘。”
才分明说过是偶然闯来的,她也没理由赖留恋,皮笑肉不笑道:“那陆二哥哥少喝点酒,喝酒……伤身。我先走了。”
以目相送她远离后,陆晏清信步回席,正襟就座。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贵气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