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了个空,他身上哪有纸。
最后还是苗晓惠自己去餐位上拿了个纸抽来。
“小峰!过来看看你姐!”
苗誉峰正在后厨一边刷短视频一边帮忙摘菜呢,闻言掀了帘子出来,耳朵上的耳钉闪闪。
“姐!怎么哭了啊?大妈检查结果出来了?”
苗晓惠含泪瞥一眼,横起一记手刀砍在苗誉峰脖颈窝,差点把人打昏过去。
苗誉峰咬牙切齿回头看着他姐,用家乡话骂:“泼妇。”
作为店里年纪最大的员工,也是后厨厨师长,朱健听到外面吵嚷,掀开后厨帘子露出彪悍体型,嗷一声喊:“干嘛呢?谁欺负我们晓惠了?多好的小闺女儿,都过来帮我干活!”
苗晓惠不哭了,和苗誉峰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地进了后厨。
与此同时,迟肖看到窗边坐着的人也站起了身。路过柜台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两人再次对视。
奚粤推门走出了饭店。
-
下午。
苗晓惠在晚饭点开始之前凑到迟肖旁边,交给他一个手机。
是店里的工作机。
她点开团购点评软件,按步骤教给迟肖,关于怎样回复用餐后好评,怎样跟给差评的客人沟通......这是店长的职责之一。
迟肖不接那手机,和苗晓惠说,这几天让苗誉峰负责这事儿,锻炼锻炼他。
......实际就是他懒,结果被苗晓惠一眼看穿,不买他帐,跟他说:“公司定的店长规范,大家都遵守得好好的,不能只有我掉链子,这几天我不在的话,就要麻烦你了。”
她不仅要教迟肖用餐评价怎么处理,还打开微信,教他每天都在社群里发消息,包括但不限于转发优惠信息等等。
迟肖说算了,我让公司再找个店长来。
苗晓惠这会儿状态缓过来了,装没听见。
“还有啊,有一些社交平台的本地广场也很重要,”苗晓惠说,“我们不像大理的总店,找了主播卖团购套餐,我们就只能自己去发消息,去互动,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方式,游客嘛,不会所有人都提前做攻略的,这时候客源全靠抢,我教你......”
迟肖看她一眼,他又不是不学无术二世祖,之前公司培训他一节都没旷。
用你教?
苗晓惠嘿嘿一笑,把手机往迟肖手里一塞,忙去了。
手机就停留在苗晓惠所说的本地附近频道,动态实时刷新,时不时往下蹦一条。迟肖原本没在意,只是有一条实时动态的九宫格里,有两张看着眼熟,拿来一看,果然是自家的菜品,自家的餐具,自家的装潢。
再点开这人头像,几十万粉丝呢。
迟肖对着餐桌上的光线,很快锁定了窗边的位置......不就是刚刚的事儿?
再看一眼评论区,也很热闹。
有人问她,小月亮,那个石锅是野生菌吗?会不会见小人?
她回:是呀,来到云南怎么能不吃菌子?不要担心,现在的餐厅应该都比较谨慎,肯定是做熟了的。
......实际呢?迟肖仔细回忆了下,要是他没记错,刚刚窗边那位点了个一人份的野生菌火锅,计时器都已经响了,餐具都拆了,她硬是盯着锅又咕嘟了五分钟,这才敢下筷子。
还有人顺着话题问,月亮月亮,和顺有没有美食推荐打卡地?
得到回复:......balabala中午吃的这家味道还行,就是卫生不太讲究。
迟肖眯起眼睛,点开评论区的图片,放大再放大——茶水壶口上,落了只虫。
他看向自己手边的茶壶,再看看自己的杯子,一时无语,拎起来,站起身,把手机和茶壶一起递给正忙活着的苗晓惠,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不重要。有些事情很重要。
半分钟后,苗晓惠把手机还给他,叫上苗誉峰和另外一个负责卫生的服务生,到后面开会去了。
-
另一边。
奚粤足足逛了一整天,天黑了才回到民宿。
民宿小院子里,盛澜萍正借着一盏小灯,在给晾晒的干干爽爽的佛手瓜装袋,奚粤有点累,本来想直接上楼歇着,但想到早上出门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还是把行李箱的事儿和盛澜萍说了。
盛澜萍对奚粤笑,说她看到箱子了,那是她孙子盛宇给她买的一些吃的和日用品,托人顺路带回来的。
说着还给奚粤搬了一个小板凳,在自己旁边。
奚粤也就坐下了。
其实和老人的对话不是太轻松,盛澜萍的普通话不好,一两句还行,多了就拐回云南话了,一老一少只能连比划带猜。
奚粤问:“奶奶您说的是腾冲本地话吗?”
盛澜萍说不是,她是昆明人,以前说昆明话,后来走的地方很多,楚雄昭通玉溪都呆过,现在的口音有点四不像。
奚粤问:“您儿女呢?”
盛澜萍摆摆手,笑。
她只有一个儿子,跟他爸一样不学好,年轻时候爱赌,抛家跑了,这些年杳无音讯,后来儿媳妇也走了,给她留了个孙子。所以这么多年,她就带着孙子到处走,四处打工,直到把孙子养大,她也从一个老太太,变成更老的老太太。
奚粤眨眨眼,自觉不好再问,便把话题转到了老人正忙活的那几个簸箕上。
她问:“那个,像苔藓一样,是什么?”
盛澜萍说了好几次,奚粤都没听明白,最后百度查到的,是回心草,自己采的,自己晾的,有人收这个,还挺贵的。连那些野生菌佛手瓜一起,晾好了再托人带走,去卖。盛澜萍不懂具体应该怎么卖,所以要拜托年轻人。
奚粤又想起了那位饭店老板。
她放空了一会儿,坐在小板凳上伸伸腿,又伸伸胳膊,望向门口的斑驳的石槛。
“您这民宿,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啊?有寓意吗?”
民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