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哪怕一眼。
沉浮于上层贵妇小姐们多年,方知意轻而易举便察觉了郦姎的不虞,她只略带担忧道:“只是娘娘衣袖染了些许污渍,娘娘若是不嫌,臣妇营帐中还有多的衣裙——”
“有劳方夫人了。”郦姎决定暂时逃离片刻也是好的。
郦姎换上了一袭绯色绣牡丹纹锦缎长裙,面若桃花,眉如远黛,一双秋水剪瞳顾盼生辉,朱唇不点而朱。
瞧见宛如蜜桃般娇嫩欲滴的郦姎,方知意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口中含着蜜道:“侯爷非要臣妇带着这身衣裳,我原先还嫌他眼光俗气选了这色,却未曾料到这身料子与娘娘如此相得益彰,娘娘凤仪万千,非旁人所能及。”
好话谁不喜欢听,奈何营帐中没有铜镜,郦姎只得从旁人眼睛中推测,方知意眼中惊艳不似作伪,她放下心来。
“本宫换下来的骑装还要劳烦方夫人派人交给玉瓶,叫她好好收着。”那衣裳虽染了血迹,但却是陛下送的呢。
“娘娘放心。”
换好衣裳,郦姎本应该现下就离开了,可她思虑着方知意刚才的话,迟疑了片刻道:“本宫还有一事相问——
方夫人将城阳侯送予你的爱物给了本宫,城阳侯可是会心生不快?”
“他敢!”方知意抻着脸骂了一句,随后又和缓了些温柔道:
“娘娘说笑了,衣裳何时都能再制,可娘娘却非臣妇常常能见的,借花献佛,侯爷只有欢喜的份,娘娘莫要折煞了。”
她话说得干脆利落,带着几分被娇惯出来的泼辣,随即又化成的温柔妥帖,倒是让郦姎忍不住莞尔。
这城阳侯夫妇,倒是有趣。
心中最后一点顾虑打消,郦姎心情更松快了些,她扶着玉腕,仪态万千地起身离开。
方知意虽是那般说的,可前脚威逼利诱杨诚去请陛下,后脚又将他专门准备的衣裳献给了娘娘,等他回来定是要找自己闹的。
她悠悠叹了口气,准备亲手烤些肉给他,权当哄他开心。
刚使人去准备器皿,方知意后知后觉将才娘娘问她的话好似内有深意,像是要将陛下赏赐之物予别人?
不过陛下既然恩赏了,那便是娘娘自己的物什了,打发下人什么的也不为过罢。
方知意在脑中简单过了一下便抛之脑后了,陛下和娘娘哪容她置喙操心,她还是先哄好自家这个魔童罢。
郦姎一出来便朝着帝王御帐的方向袅袅行去,此刻她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后怕的神情,眼底藏着几分狡黠的期待。
御帐外的侍卫见是她,并未阻拦,只无声行礼。
郦姎轻轻步入帐内,只见谢承渊正坐在案后,指尖点着一份奏折,看似专注,但她一进来,那目光便立刻如影随形般落在了她身上,深邃难辨。
她也不说话,只是款款走上前,在他案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垂下头,抿着唇,一副受了惊吓亟待安抚的模样。
谢承渊放下奏折,身体微微后靠,打量着她这身娇嫩的新衣,眼神幽暗了一瞬,开口听不出情绪:“怎么换了身衣裳?”
“嫔妾向城阳侯夫人讨要的,陛下瞧好看吗?”说罢郦姎转了个圈,将自己完完整整地显示在陛下面前。
“央央便是穿着这身衣裳一路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