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煤的。
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渐渐传到外头,一直没停,直到收银员也被叫了进去一起抓猫。
过了十多分钟,里面的人出来了,手上、脸上、身上都是泡沫水,模样惨兮兮地说:“先生,您这猫应激反应太大了,我们恐怕洗不了,要不您带去别的地方洗吧,钱退了,实在不好意思。”
钟铭臣低头看了眼半透明玻璃后面,两个人的身影东倒西歪,一下子上一下子下,至于三花,敏捷得让人根本捉不到她,要是房子没顶估计能窜到天上去。
“随便给她装箱子里吧。”
店员帮他把猫箱放到副驾驶座,回来失望地说,“我刚刚还想着怎么开口让人办卡呢,结果一单都接不了。”
另一个店员应和道:“谁说不是呢,这猫也太凶了。”
钟铭臣合上车门,开了窗,想点烟的手终于忍不住了,吸了一口之后叼着烟,扶着猫箱挪了个位置,让猫箱正对着他。
洗澡洗了一半被放出来的三花,自己抖完满身的水,现在活像一个被人嗦干了的芒果核,毛都是一撮一撮的,眼睛进了水红得湿漉漉的,无心发难,挑着干净点的地方打理。
脸颊上,眼睛及下是纯白的毛,往上就是黑灰色的,头顶则是金灿灿的一撮黄毛延至猫背,逐渐没有,剩余地方是不规则的三色花纹。两只耳朵从正面看是粉的,现在一耷拉下来就藏不住那黑灰色的一面了。
不得不说这猫开脸开得极好,完全对称,一身花色也很漂亮,只不过现在都被她搓成了脏兮兮的模样,看得钟铭臣只觉得麻烦,不如一身黑耐脏。
三花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打量,盖起耳朵,一直弯着腰舔着自己的肚子,舌头都快忙得起火了。
钟铭臣看这脏得不成样子,一放出猫箱又闹得人鸡飞狗跳的东西,就想到钟窈把猫丢给他时说的话,“这猫好养活”。
真行。
钟铭臣下午洗完澡睡了一会儿,但那顶多是小憩,根本不算补觉,这种状态没调回来的感觉同样让他烦躁。
几次想打电话把这猫给钟窈送回去,但是今天花家的事还没有完全撇清结束,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留个孩子挡挡老头子那边的念叨总是不错。
钟铭臣这边还在抽烟消解,没想到车里还有比他现在脾气更臭的。
三花在箱子里忙活半天,舔毛舔到一半,越舔越上火,直接站起来把拉链给咬坏了,跳出来用漆黑的爪垫踩在他刚换的衬衫上,一块一块“梅花”印着,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张嘴就是猫叫,叫得凶。
要不是他非给她带来洗澡,这毛她早就自己理好了,现在别说打结了,颜色都给她染坏了。
钟铭臣单手将她拎起,侧脸朝窗外吐了口烟,拿下来的烟头凑近她说:“再闹,把你毛烧了就不用洗了。”
三花猫在猫界怎么说也是颜值门面,这每一块花纹都是她的勋章,就靠这混吃的了,现在不但身子脏了,还跟了个瞎子,连饭都没着落。
三花瞬间委屈涌上心头,这一天跟垃圾似的被人丢来丢去,刚刚又给她丢到了臭水池子里,她可真是命苦。
“唔......”这猫生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声弱弱的猫叫,传到钟铭臣耳朵里,他将手里的烟掐灭,开大窗透了透气,等烟味儿散。
三花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久了,不自觉起了水雾,有些发酸,脏兮兮的猫爪下意识想要去揉,却被钟铭臣抓住,说:
“哭什么,回箱子里去。”
“喵!”——【我哭个屁,这是被你烟熏的。】
车窗大喇喇开着,她这么正对着瞪人,时间久了能没有迎风泪嘛。
钟铭臣把猫丢回箱子里,拉链被咬坏了干脆就开着口,也不怕跑。他在手机上捣鼓了一分钟,最后才开了导航,方向盘一打,掉头开得离家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