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故作镇定:“谁真的见过?”
小谢和小林没吱声,魏璋见过申丞以后来提醒过,这片海床地势多变,既有暗礁也有海沟,海底有很多沉船,驾驶快艇一定要小心。
小林端着望远镜继续看,声音有些抖:“王队,一共四艘船,又近了。”
每个人都从望远镜里看了靠近的小船队,被一阵又一阵海风吹出了鸡皮疙瘩,这些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艘都这么战损?
一时间,儿时看过、以为遗忘的航海题材动漫和电影的谜之情节,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脑海,瞬间吓出一层毛毛汗。
“都没看错吧?”王强的声音变得冷漠。
“没啊,我们都看到了。”保安们个个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王队也慌啊,立刻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王强转头看向他们,洒出一滴水的斯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保科长摇起来。”
一群人猛点头,好呀,好呀。
于是,睡在医护楼104的保科长,隐约听到对讲机传出带出了颤音:“保科长,保科长……”
保科长迷迷糊糊回答:“我是……”
“救命啊!南门有鬼船!”音量瞬间增大。
保科长直接弹射起床,运动手表显示01:14,只觉得后背湿了,穿好衣服就往医院南门跑。
这时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船队轮廓,这种破船怎么能不散架不沉海的?除非……
耳边海风一阵阵,每个人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王强盯着船队:“保科长,抄家伙吗?”
保科长咽了一下口水超大声:“没事,这种小船不用升降装置没法上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但谁都没移开视线。
偏偏在这时,王强的眼角余光瞥到身旁有什么闪过忽然出声:
“看热闹怎么不叫我?!”
“啊!”保安和保科长吓得原地起飞半米高。
骑着平衡车的魏璋忽然出现,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王强抬腿就是一套连环踢。
魏璋从平衡车上摔下来,躺在地上就开始演:“医院保安殴打病患啊……救命啊,这日子没法过啦……”
保安们知道魏璋身份保密,再加上他的确是病人,也只是恶狠狠瞪了两眼。
王强完全不在意:“你再不闭嘴,我就和金老说你同意相亲。”
魏璋立刻摆成端庄的卧佛躺,单身托腮,用“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神情,向王强比了个中指。
“滚!”王强毫不客气。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请教我呀。”魏璋笑得格外嚣张。
保科长是厚道人:“魏璋,快起来,地上有沙子。”边说边把他扶起来。
魏璋就坡下驴,清了清嗓子:“海外贸易从唐代开始,进出货物都要报税,和现在差不多,当然税率更高。”
“所以,走私也很早就有了,有些船家会贿赂海防巡检;有些会把船只伪装成没拴好的破船,先随海浪飘远,避开海防后再改变航线。”
“这个船队多半是伪装的,就是在完整的船外面加一层破壳,用现在的话叫氛围感。”
“但伪装多了就容易挡视线,这船队多半是偏离航线了。”
众人无语,魏璋就是这么让人牙根痒痒的。
“现在呢?”王强和保科长看向魏璋。
“没事,飞来医馆这么闪闪发光,他们很快就会改变航线,”魏璋胸有成竹,“半小时不改就要撞船了。”
五分钟过去,船队没改航向,但大家已经能从望远镜看清破船本身并不破。
十分钟,大家看到船帆只是缝了很多破布,但不是真的破。
十五分钟,船队仍然没改航向,第一艘船的船头隐约有人影在走动。
也是在这时,魏璋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蒲奉的脸和挥动的左前臂,整个人忽然一激灵。
王强注意到他的反常,抢过望远镜看了又看,随手递给保科长。
保科长的心脏再强大也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差点把望远镜给扔了。
一圈人看完,个个面如土色,情绪起伏像坐了国内最可怕的过山车。
坏消息,病人不见了。
更坏的消息,病人连人带船出海了。
更更坏的消息,病人和船被海浪拍翻,一起沉了。
更更更坏的消息,出动快艇没救回来,病人死了。
坏消息Plus pro+4,死去的病人半夜三更带着船队回来了!
人生好艰难。
人气急时会笑,恐惧到了极点却能冷静,王强用力一拍手:
“来来来,愿赌服输,你们每人两套子弹做的飞机坦克和舰艇。回去以后给我。”
???
!!!
清脆的巴掌声唤回众人理智,长舒一口气,这才对嘛,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什么神神鬼鬼的?不存在!
这就是病人求医心切连夜送米面粮油嘛。
“王队,我们愿赌服输,等回去以后一定给。”小林和小谢异口同声,输可比直面灵异事件好得多。
很快,船队行驶到医院南门下方,魏璋从升降系统下去,招呼:“来,用飞来医馆的礼仪,咱俩握个手。”
蒲奉不明白但照做,身为通事,必须大方得体,绝对不能失仪。
魏璋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同时表示关心:
“你为何不等天亮再出海,夜航不安全。”
毕竟装假肢扫描建模、再到3D打印,都需要不少时间。
蒲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从现在起,我就是申知府的师爷,这次带了五箱信鸽,留在这里代为传递消息。”
魏璋先收信,然后把蒲奉往升降篮里拽,没想到他连连摆手:
“此次夜航不是为了我妹妹,永宁卫军医说她就在这两日了。”
魏璋难得皱眉:“你还带了病人来?”